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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死了,孤零零地死,大抵也没人会为我收尸敛骨。
母亲,对不起,答应你的,我终究食言了。
“我,是个罪人吗?”
床头不提防传出声呓语来,惊走了冯秀的一脑袋困倦,他忙忙支楞起身,克制着激动,轻声询问:“陛下,您是不是醒了?”
他随声掀开眼帘,见夜色如水,皓月当空,不由恍然。
这时,冯秀捧上来一杯温水,说:“陛下,您身体亏空得厉害,现在不能立即吃饭菜,御膳房备了清粥,稍后送过来,您先喝一口水让肠胃适应适应。”
他有一连串疑问,必须喝水松缓过来方可问明白。
他手臂无力,不得已凭冯秀拿个小勺子谨慎着喂水。
“陛下您不消费力问,奴才清楚您的意思。”
冯秀说,“迄今为止,你昏睡两日,太医千叮咛万嘱咐,务必得吃喝东西了,不然……另外,您指定很关心公主怎么样了吧?公主她又病了,太医诊断过,是受了惊吓,现在寝宫里养着呢,奴才白天才去瞧过,倒不严重,估计再有个两三日便无事了。”
他瞥了眼冯秀,冯秀一惊一乍补充:“哦!
还有,芳姨也好了,本来准备回家的,但赶上您……就暂且住了下来,等您痊愈。”
冯秀给出的信息全不在他关心的点上,他直问:“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冯秀心一紧,心想终究是绕不过去,便干巴巴笑着,斟酌道:“是留了一句……公主说,不是您给,是她在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会皇帝昏迷,大家伙急成热锅上的蚂蚁,薛柔也不好受,攥着心口靠在三喜身上,乱中交代给冯秀那么一句。
冯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听得出绝不是好话,故而转述起来犹犹豫豫的,生怕刺激到皇帝。
昏迷前,他曾说她终于肯收他给的东西了,那句留言便是她迟到的回复。
这段冤债,注定画下一个句点。
“传南疆巫医,朕有事问他。”
每次传唤南疆巫医,准没好事,冯秀磨蹭着不愿去。
“别让朕重复第二遍。”
冯秀再耽误不起,忙忙去传人。
不多时,领人回来复命。
却见床铺上空无一人,满屋子巡视,于书案前瞅着端坐研墨的皇帝,他不知几时换上了龙袍,戴上了玉冠,虽病气十足,然衣冠楚楚,往那一坐,通身散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冯秀不觉和巫医对视一眼,对他那股子敌意也油然化作惴惴不安下的同病相怜。
“朕欲解蛊,你可有方法?”
磨墨的手悠然收起,岑熠横扫笔山,选中一支最不常用的紫毫笔,捏于指际,轻蘸墨水,于铺陈开来的卷轴上一挥而就,冯秀不动声色定睛辨认,竟是赫然三个大字:罪己诏!
巫医近前行过礼,实话实回:“目前有两个法子。
其一,子蛊者对母蛊者动真情,蛊毒自除……”
岑熠一笑:“此法无解。”
巫医面色带了凝重,酝酿片刻,继续说:“其二,于月圆之夜剖心杀母蛊,子母同源,母死,子灭,蛊除。
代价是,稍有不慎,一刀两命……可谓千钧一发,岌岌可危。”
岑熠早有预期,平静道:“所以,此法有解。”
巫医最了解这其间的危险,殷切道:“一旦开始,无路可退,请皇帝陛下慎重考虑!”
该考虑的,岑熠早考虑完了。
他可以面对死亡,独独无法面对她永远不会爱上他的结局,设若一死能够在她冷寂的心海里激起一丁点水花,他便甘之若饴,义无反顾。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堕落了这许久,岑熠已然丧失了对时间流逝的概念,今夕何夕,他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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