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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退学？”
对外环第一高中来说，学生退学是一件家常便饭的事情。
周起看了对面的学生一眼。
对面的男生长得普通而又贫穷。
他的左半张被紫外线晒出的红斑覆盖，看不出眉眼，而他的右半张脸一看就被卖给黑诊所，靠义眼、神经皮来维持基本的生理结构。
这样想着周起熟门熟路地打开光脑调出对面学生的成绩单，他的目光在“谢温词”
这三个字上扫了一眼，落在了男生的成绩单上，开始惯例进行劝导。
“你虽然是个beta，体质和精神力都一般，但你各科成绩都很不错，如果努努力的话，高中毕业后还是能当一个机甲维修师，真的不考虑继续学习吗？”
“是的。”
对面男生开口了，直到这个时候周起才发现男生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裹了蜜糖的霜，甜腻得让人心尖发颤，这让周起忍不住看了男生几眼。
直到这个时候，周起发现男生好像在哭。
男生哭的时候很安静，破碎的泪珠悬挂在他的睫毛上，在他眨眼的时候，悄然落下。
明明男生的长相很普通，但偏偏看到男生哭的时候，周起竟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
周起摇了摇头见状也不再追问对方。
所谓外环只是个好听点的叫法，常人都称呼这一带为垃圾星系或者贫民窟。
外环第一高中是这一带星系里的唯一一所高中，每个来申请退学的人都各有各的原因和苦难。
周起不再说什么，点击“同意退学”
。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点击“同意”
的那一瞬间，他面前这个叫做谢温词的男生嘴角微微勾起。
此时此刻，谢温词的眼里哪有一分泪意，方才被水光浸得有些朦胧的瞳孔，只剩下一片冷静的漠然。
周起所看到的是那般可怜的模样，是他对着镜子练了千遍万遍，打磨出来的最佳形态。
谢温词不是一个好人，他生长在垃圾和淤泥里。
尤其是他重生后，他更懂得如何利用当前的处境，以下位者的姿态去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温词微垂下眼，泪珠顺着睫毛滑落下来，而此刻他的视线落在面前的隐私屏幕上，上面正在进行直播。
直播画面里浅金色头发的男生极为冷静、克制地汇报着自己调查的内容：
“现在我们来到了外环星系，这里是离金乌1号最近的星系，常年被紫外线覆盖，所以来这里的人都需要打防辐射针剂，不然就会变成那样。”
男生的镜头缓缓扫过周围的人群，画面里的人们大多带着形态各异的义体——有的是金属质感的机械臂，有的是暴露着线路的仿生腿，新旧不一的零件在他们身上显得格格不入。
更令人触目的是，每个人的脸颊都爬满了暗红色的斑块，看向男生的目光充满警惕。
男生没有理会这些人，他一路朝前走去，镜头所呈现的世界古朴而又原始。
这里没有闪烁的全息投影，没有流畅运行的智能设备。
泥土的气息混着金属的锈味在空气中蔓延。
“外环星系只有一所高中，根据xwc之前直播里提供的信息，综合判断他此刻就在外环第一高中就读。”
男生说完这句话后停下脚步。
镜头微微偏移，对准了外环第一高中的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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