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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袄单薄,袖口处还开了线,乍出几根絮线漂浮在空中,显得有些落魄。
他低眉敛目地站着,身子被冻的发抖,握着灯柄的手指也冻得泛白。
萧绥眉头一蹙,神情中透出几分反感:“怎么是你?”
贺兰瑄抬眸瞥她,眉眼间有怯意犹存:“今早蒙殿下教诲,瑄自知失礼。
既为质子,理应循规守训,谨言慎行。”
他顿了顿,将灯举得更高些,语气也更为恭谨:“掌灯引路,原是瑄之本分。
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殿下斥责,瑄必铭记在心,不敢再犯。”
萧绥冷冷地收回目光,盯着庭前一株被积雪压弯枝条的山茶树,语调疏离冷淡:“我与你说那些话,并非是教你该做什么,而是警告你莫要妄动歪心思。
你这些讨巧的举动大可收起来,不必再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她话到此处,语气愈发冷淡:“圣人已有旨意,要将你送往南陵守陵,过几日便会有人前来接应。
南陵清静僻远,倒是极好的修身养性之处,你还是将心思收好,省得白费了功夫。”
贺兰瑄听得此言,握着灯柄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力道大得过了头,手背上早先皴裂的伤口被生生撑开,裂口处泛起一圈细细密密的痛意。
他双唇动了动,似是要说些什么,话还没来得及出口,萧绥已然抬脚进了屋。
萧绥的步伐干脆利落,不留丝毫回旋余地。
身后的丁絮见状,也快步跟了上去,门扇转眼在贺兰瑄面前合拢。
风雪轻飘飘地吹过,灯笼里的烛火微微摇曳,投下一片孤清惨淡的光影。
贺兰瑄垂着头,沉默立着,像是被夜色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寒风绕过廊柱,将他衣角吹得微微发颤,他却毫无知觉。
良久,他才缓缓抬脚,步子虚浮而迟滞,沿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踉跄着走回黑暗深处。
屋内,萧绥站在窗前,指尖轻轻推开一隙窗缝,目光落在院中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上。
她望了片刻,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合上了窗扇,动作干脆得像是关上了某个不必要的念头。
屋里炭火烧得旺,温度一层层裹上来。
宝兰从一旁迎上来,替她解了大氅,然后提起桌上的茶壶去了厨房煮茶。
萧绥弯腰坐去紫檀榻上,榻前火盆里的炭烧得正旺。
她伸出双手,对着盆里温热的火光,缓缓搓动冻僵的指尖。
丁絮拿了火钳往盆里添进几块新炭,垂头动作的同时,迟疑着问道:“主子,圣人真打算把那贺兰瑄送去守陵?”
萧绥没有立刻答话,只盯着火盆里跃动的火星,眼底一片深沉。
隔了片刻,她才轻飘飘地“嗯”
了一声,语气淡得像是从喉咙里散出来的热气。
紧接着,她又察觉到了什么,抬眼扫过丁絮的脸:“怎么?”
丁絮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属下听人说起过,那地方苦寒荒凉,不是什么好去处。”
萧绥搓着双手:“苦寒荒凉又怎样?他一个质子,难道还想在我大魏锦衣玉食不成?去守皇陵,正好可以体现他忠心归顺之意。
况且他去到那里,每日要做的左不过是清雪、抄经,如此清闲,他该感恩才是。”
丁絮抿了下唇,不再出声。
萧绥察觉到她的犹豫,侧过头睨了她一眼,眉心微沉:“你有话便直说,别学宫里头那帮人,一肚子弯弯绕绕,连说句话也不痛快。”
丁絮见状,索性也不再遮掩,她将火钳放下,跪坐在萧绥身边的氍毹上:“倒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是属下曾识得一位守陵的兵士,听他说过南陵的景况。
听说那里常年阴寒清苦,寒意料峭,风一吹便如刀割似的,入夜后连灯火都没有。
房舍也是年久失修,有时连窗纸都是破的,夜晚寒风直灌进去,冻得人骨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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