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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妈妈已经睡了，林牧懒得开灯，径直摸向卫生间，只想赶紧冲个澡，把一身黏腻和郁闷统统洗掉，好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拧开花洒开关——
“嘶——！”
冰凉的井水毫无预兆地劈头浇下，激得他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他下意识地往后跳开，才猛地记起家里这台老式储水式热水器，得提前个把小时通电才能烧上热水。
他离家太久，早已习惯了城里即开即热的生活，平时回家，也有妈妈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一切琐碎，竟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
但他懒得再等。
咬咬牙，任由冰冷的井水冲了个彻底。
水流砸在身上，激得皮肤阵阵发紧，却反而冲刷掉了几分烦躁，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干脆利落的清醒。
洗完澡，林牧习惯当天就把换下的脏衣服拿去洗掉，掏兜时，他摸出一张质地挺括的卡片。
是上午在教授办公室，蒋禾川留给他的那张名片。
这些年来，他早已习惯了将某些难以言说的念头和冲动死死摁在心底，小心翼翼地约束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不想因为自己的任何行差踏错，给本就不易的家里再招来半点闲言碎语。
可当“蒋禾川”
三个字映入眼帘，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他的身影。
金丝眼镜，正装皮鞋，稳重成熟……每一处都精准地踩在他的性癖上。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烫了一下，泛起一阵隐秘而汹涌的躁动。
这感觉简直要了命了。
不过，所有的非分之想仅仅冒头了一瞬，就在他的目光落到那行“神农智星农业集团有限公司技术副总监”
上时，被硬生生地按了回去。
林牧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非常有自知之明。
蒋禾川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
有些事情，想想就算了。
不，或许想都不能想！
位置摆正了，事情想通了，林牧心里反而轻松。
眼见这张名片在兜里被磋磨了一天，边角都有些破损了，林牧怕下次真有事需要联系蒋禾川却找不见它，果断掏出手机保存号码。
就在他输完最后一位数字准备退出时，发梢上一颗摇摇欲坠的水珠，不偏不倚，精准滴落在屏幕中央的拨号键上。
屏幕倏忽一闪，开始自动拨号。
！
！
！
林牧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断，结果手上湿漉漉的，水越擦越多，直到对方接通电话。
“喂，请问哪位？”
电话里，蒋禾川的声音温柔，只是略有些沙哑。
“我……我……师……”
林牧慌着神，有些语无伦次。
“林牧？”
蒋禾川问。
见林牧迟迟没有出声，蒋禾川又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林牧脑子里一片混乱。
难道要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虽然确实如此，但听起来更像是欲盖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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