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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欢殿唯有殷虚空压抑的喘息声以及灯芯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恐惧缠绕上每一个修士的心头，他们下意识地垂下头，不敢与那双桃花眸对视。
殷九昭转身，冷汗不知何时浸透了她的碎发，她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强行破棺又甩殷虚空入棺已经榨干了她最后一丝气力。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混乱的人群边缘滑出。
她穿着一身合欢宗低阶弟子的素色衣裙，低着头穿过那片狼藉的区域。
殿内所有的目光被这个低阶弟子吸引。
纷纷看向她，那身影在距离殷九昭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然后，在注视下，她双膝一曲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上身挺得笔直头却深深地低下。
殷九昭的视线落在那跪伏的身影上，少女身形单薄，面容隐在低垂的发丝后看不真切。
她微微起伏的肩膀，泄露着一丝紧张与……激动？
殷九昭发出轻笑，等着她先发声。
少女低垂的头更低了几分，紧贴地面的双手向上抬起。
她的双手捧着一个东西。
一个有些粗陋的素白小瓷瓶。
瓶身没有任何花纹，瓶口用一层淡青色的蜡小心地封着。
然而被捧起的瞬间，一股甜香丝丝缕缕地弥散开来。
莲心饴糖，以千年冰心莲的莲子为主料，辅以数十种清心凝神的灵药蜜炼而成，如今唯一能稍稍麻痹噬情蛊啃噬之痛的“药”
。
这味道……她记得。
她重伤闭关时，总有一个沉默的影子在她辗转反侧时奉上这样一小瓶新制的莲心饴糖。
是她。
殷九昭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落在她低垂的发顶，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角落似乎被触动。
红绡……似乎是这个名字？一个被遗忘在角落里资质平平的洒扫弟子？
红绡似乎感受到了头顶的目光，捧着小瓷瓶的双手捧得更高了些，姿态更加卑微恭顺，却依旧沉默着，一个字也没有说。
殷九昭静静地看着她，蛊虫此时在丹田深处猛地一窜，她的脸色白了一分，唇瓣抿紧，将那声闷哼死死压回喉咙。
她指尖用力，将那小小的瓷瓶从红绡高举的手中轻轻拈了过来。
瓷瓶入手微凉，带着少女掌心的余温。
她看也没看依旧跪伏在地的红绡，指尖凝聚起一丝灵力轻轻一划。
一声轻响，封蜡应声而开，一股馥郁的甜香弥漫开来驱散了周遭令人作呕的血腥。
瓶内是数颗圆润的浅碧色糖丸，殷九昭没有丝毫犹豫地探入瓶中，拈起一颗莲心饴糖将其送入唇间，贝齿轻合。
甜意席卷了她的口腔，更有一股温润的药力，随着糖丸的化开，顺着咽喉滑下渗入经脉，抚慰着被噬情蛊啃噬的道基。
她微微合上了眼，纤长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投下两小片阴影。
可那挺直的脊背和眼尾那颗愈发红得泣血的痣无声地昭示着这片刻的沉溺之下隐藏着何等恐怖的深渊。
红绡依旧深深地跪伏着，在听到一声满足的轻哼时，她紧绷到极致的肩膀放松了一丝丝。
而殿内的云别尘看着她闭目含糖的模样，心中的寒意却更甚。
她越是表现得如此“无害”
，方才带来的威慑便越是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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