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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阿壬。
况且,他还在等着,等着阿壬听见他病重的消息后,能来见他一面,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也好。
一晃便到了皇后生辰当日。
洛都宫城的明麟殿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殿梁上悬挂着五彩宫灯,灯影摇曳;殿柱上缠绕着朱红绸带,缀着金箔剪花;殿内摆满了宴席,青瓷碗碟里盛着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在银壶中泛着光泽。
文武百官携家眷依次入席,丝竹之声袅袅不绝,酒香与佳肴的香气交织弥漫,热闹非凡。
玄黓身着一身繁复的钿钗礼衣,头戴镶珠点翠的凤冠,珠翠环绕,将往日的跳脱锐气尽数收敛,化作温婉娴静的“谢令玄”
。
她乖巧地坐在命妇席间,脊背挺直,坐姿端庄,时不时与身旁的贵女、诰命夫人们颔首浅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温婉得体,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句“名门闺秀,气质如兰”
。
她这些日子确实忙得脚不沾地——生辰宴之后便要赶回昆仑复命,必须赶在离京前把洛都的事务彻底落定。
白日里要入宫与三师姐柔兆敲定江州分坛扩建的木料采买、人手调配事宜,从木料的材质到运输的路线,一一核对;夜里还要带着傀儡暗中肃清洛都近郊最后几处私贩阴物的窝点,往往忙到后半夜才能回客栈歇息,连片刻喘息的功夫都没有。
直到今日傍晚,她才从城外的某处窝点匆匆赶回来,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便被侍女催促着换上礼服、梳妆打扮,急匆匆入宫赴宴,压根没听闻秦景行“生病”
的消息。
直到殿门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玄黓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只见秦景行身着一袭绯色官袍,腰束玉带,身姿依旧如往日般挺拔,可脸色却苍白得近乎透明,连唇色都透着淡淡的青灰,与往日清俊精神、从容不迫的模样判若两人,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虚弱的气息。
他并非以钦天监监正的身份出席,而是受远在北疆的长公主与秦将军所托,代二人向皇后贺寿。
入殿时,他尚能借着侍从的搀扶稳步前行,只是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像是脚下坠了重物。
席间文武百官与家眷见他到来,纷纷起身见礼,他微微颔首回礼,动作间带着难以掩饰的迟缓——抬手时手臂微微发颤,颔首时脖颈的转动也略显僵硬,仿佛每动一下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
待众人落座,宴席正式开席。
按宫中礼制,需由皇亲国戚与重臣代表依次向帝后敬酒贺寿。
轮到秦景行时,他竟是被身旁的侍从半扶半搀着才勉强站起身。
他抬手去端桌案上的酒杯,手腕晃得厉害,杯中的酒液在杯口晃荡,险些洒出来溅到衣襟上,还是侍从眼疾手快,悄悄托了一把杯底,才稳住酒杯。
他唇畔噙着一抹得体的浅笑,只是那笑容浅得像一层薄霜,转瞬便会消散。
开口时,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连那句“恭贺皇后娘娘芳辰,福泽绵长”
都说得断断续续,透着明显的气虚,尾音微微发颤,落在众人耳中,竟让人莫名心头发紧,连殿中欢庆的丝竹声都仿佛淡了几分。
玄黓端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指尖泛白,连指节都有些发凉,杯沿险些硌到掌心。
她明明记得上次在洛都城门分别时,他虽不算神采奕奕,却也已能策马随行,言谈间中气十足,怎么才短短数日不见,竟变成这般步履蹒跚、气息奄奄的模样?是旧伤复发了?还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借着与身旁几位命妇闲聊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打探。
“那位秦监正看着怎这般虚弱?”
玄黓故作随意地问道,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一旁的礼部侍郎夫人立刻叹了口气,接过话头,语气里满是惋惜:“唉,谁说不是呢?听说秦监正前些日子在外办案时受了重伤,本就没好利索,这几日又赶上钦天监要忙着推算皇后生辰的星象吉时、准备贺礼文书,连轴转地操劳,昼夜不休,怕是累着了,旧伤加新劳,才成了这般模样,看着真让人心疼。”
另一位诰命夫人也跟着接话,语气满是同情,还轻轻摇了摇头:“不止呢!
我听府里的老人说,秦监正打小就有心疾,受不得累、动不得气,稍不注意就容易犯病,严重时连床都下不了。
今日能撑着来赴宴,向皇后娘娘贺寿,已是强撑着一口气了,说不定是怕辜负了远在北疆的长公主与秦将军的嘱托。”
还有位与长公主相熟的老夫人摇着头感慨,眼神里满是怜悯:“可怜见的,长公主和驸马都远在北疆戍守,京中连个贴心照料的人都没有,身边只有几个嬷嬷和侍从,哪里能精细周到?若是长公主在京,定不会让他这般操劳,早就逼着他卧床休养了。”
玄黓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像是坠入了冰窖,种种担忧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密密麻麻地压在胸口,让她连呼吸都变得不畅。
她能清晰地察觉到,有一道目光始终停在自己身上——那目光带着期盼与试探,不用想也知道是秦景行。
可碍于“谢令玄”
的身份,她只能强压下心底的情绪,跟着众人一起说些“秦监正真是勤勉尽责”
“希望秦监正能早日康复”
之类无关痛痒的闲话,连眼神都不敢多往秦景行那边瞟,生怕一个不慎,眼底的担忧与心疼露了破绽,让自己多日的伪装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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