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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令人不安的沉寂中滑向十一月,十八日辛卯,宫中方传出“圣躬违和”
的消息,为此,冬至南郊祭天大礼被迫搁置,御殿受贺之仪也一同废止。
“维永合十七年岁次丙申,十二月甲辰朔,二十四日丁卯,太宗孝文皇帝崩于万岁殿,旋殡于殿之西阶。”
——《太宗皇帝哀册》
太祖故事,群臣初入,瞻仰大行皇帝遗容后,方入殓举哀。
文帝驾崩之后,前往举哀的臣子们,却只见到一具巨大而厚重的铁木棺椁,静默地横于殿中。
就在文帝驾崩六日之后,永合十七年十二月三十日癸酉,议书令宇文及之薨。
据说这位大令公听闻文皇帝驾崩,哀毁过甚,一病不起,竟未主持本该由他担纲的大行皇帝丧礼。
比起在重重迷雾中驾崩的皇帝,宇文令公的死亡似乎在坊巷间滋生出更为可怖的传闻:
某贵人暴亡于别业,其所卧床榻之上便有血色尸影遗留,涴濯不去。
族人恐惧,欲将床榻搬走焚烧,却发现榻下水磨石地面上竟还有尸影偃卧,不增不减。
魂飞魄散的众人发狠撬开那光滑沉重的石板——其下的土壤中,尸影俨然仍在。
近乎癫狂的人们向下掘土,深逾丈余,尸影仍是不变,且有污血流出,臭秽难近……这处湖庭有名的园业便成了无人敢近的荒宅。
这处废园,正是宇文氏的怀瑜园。
随着皇帝与宰相被官宣死亡,永合十七年的最后一页黄历也被撕下,弃置于地,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大赵与湖庭自此恢复了“日常”
。
只是,夜瑶华的消失,与永合十七年那场笼罩湖庭的剧变,究竟有何勾连?
数年来,两人曲尽幽微,从字缝里窥视出历史暗面的一鳞半爪,所倚仗者,泰半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女子直觉。
然而,那宛若天倾地覆的可怖灾异,当真能系于一介凡人之身么?
至少,沈凝卿的直觉尚不足以说服自己的理性。
肉书老爷从沉思中渐渐抽离,朱唇轻启,便无比自然地指使起小夜:“文帝一朝国史的《五行志》可曾修成?若已成书,便为我诵来……呜噫!”
再给了女体大腿一记的夜宁子黑丝唇形微张,当真依言为她诵起了《五行志》。
在夜宁子动身前往幽州前夕,磨蹭了十余年的史馆终于将文帝一朝国史的五行等志删削完成,修成整部国史的前景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
她在秘书省翻阅这几卷新成之书时,念及沈凝卿素来倚重此类史料,便将其中永合十七年部分,一字不差地默诵于心。
“一月……”
……
“八月,舟江府民家井出黑水。
是月大雨,彭泽、江水溢,坏军营七所、民舍五百余区。”
……
铁面之下,那双原本被情欲灼得迷离的凤目骤然清亮。
黑水?黑眚?
眚者,灾也,妖祥曰眚!
《燕汉书·五行志》曰:水色黑,故有黑眚黑祥之应。
舟江府井中涌出的黑水,与湖庭遮蔽天日的黑雾,同属水象之灾异,皆可冠以“黑眚”
之名。
此二者……是否是同源所生之恶果?
江州之事果然与湖庭之变有关?
这些年来搜集的各色文字乃至流言传说,多是与湖庭这首善之区有关,而非江州。
夜宁子对此殊为不解,尽管按沈凝卿的要求照办了,却让匣中美肉平白多吃了不少苦头。
博闻强识的女军师如今印证了自己直觉的正确性,分享发现的惊喜之余,自是夹着点对夜司座文化水准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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