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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体会宿醉的滋味,第二日上学时,谢璇衣的头还有些痛。
他甚至怀疑自己酒还没醒,否则怎会问出这么傻的问题。
他想让沈适忻看的,是自己前几日的设计图,两只戒指。
古代没有所谓的铅笔,他用碳条起的稿,又反复拓印好几遍,用最细最尖的笔锋勾勒出线条。
他没有专业学过美术,专业也和画画八竿子打不着,只是全凭着记忆在笨拙地做。
见多识广的沈适忻看了两眼,用一种复杂又不忍的语气安慰他,“好看,很少见的风格,有什么意义吗。”
他没有看到,同桌的谢璇衣脸一下就红了。
谢璇衣自然也不会猜到,对方只是尚存安慰自己的耐心。
他很小声回了一句:“只有有情人才会佩戴它,大抵是‘长久’吧。”
却不知道沈适忻听没听到。
后来他背着沈适忻,花了三个月攒钱,托银匠打了这两只怪异的首饰,又用锦盒盛着送到谢璇衣手上,期待他能在冬至日里笑一笑。
却只得到了对方冬至设宴,没有邀请自己的消息。
再后来的种种,他已经不愿意再回忆。
他舍下脸面,灰扑扑地粘着沈适忻,像一块怎么都撕不下的狗皮膏药,又像是一条偶得垂怜就以为有了家的幼犬。
他怎么敢多想,他怎么配得到。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眼神又短暂落在戒指上,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用又哑又轻的声音说:“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你记得,想起来的时候,要擦擦它呀。”
银戒用布擦擦就会闪亮如初,戒痕却不会再长好,它永远是这样惨白地赤裸裸展露人前,诉说一段惨痛或是伤怀。
比烙印还刺骨,比陈冰还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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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璇衣没敢让沈适忻再注意到自己,忍着浑身散架一般的痛,裹着单衣在院里的连廊上坐到天亮。
他的行迹把晨起浣衣的侍女吓了一跳。
侍女看起来比他年长些,梳着一丝不苟的发髻,却在见到他可怜兮兮的模样时动了恻隐之心,从偏门把他送了出去。
昨夜沈适忻弄出的动静大概不小,那侍女并没有多说什么,一副全然了解的样子,刺得他心口绞痛,像是刚从湖水里沥出来。
谢璇衣裹着侍女给的便服,一步步走回谢家。
不过相隔一天,谢璇衣的神情却全然不同,阿简找来时,眼睛红肿,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整晚没合眼。
她用袖子遮着唇,轻轻咳了几声,拉开和谢璇衣的距离。
“阿春,快去给主子烧水,知柳,你去拿身衣服来。”
谢璇衣看出阿简的不对劲,一时间顾不得自己,严肃地走过去打量对方的面色。
“阿简,你是不是吹冷风了,怎么有些发热。”
阿简心虚,却还是推着谢璇衣,挑开话题,满口心疼,“主子,您就先别管阿简了,您先去歇息片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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