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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鹤却从这双灵动的眼中,探明了那股复杂不明的情绪是什么了。
——是后悔。
后悔他来的这么晚。
所以抱歉。
榆柳却以为云鹤是在抱歉她们的初见。
——那并不是多美妙的相遇,甚至他们彼此都很狼狈。
她不过是如寻常般进了踏入房门,却莫名经历了一场炼狱火景,甚至被云鹤唤醒时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迷离;
而云鹤则是实实在在的狼狈,皮肉骨伤死生难定,重伤未愈大病初醒,稍有不慎伤口就会崩裂……
……嗯?
伤口崩裂?
回忆中的画面逐渐定格在云鹤半坐在床边,一身雪白的中衣因为伤口的崩裂而晕染出一朵绯红的血花上。
榆柳眼皮忽然眨动了一下,眼中弥漫的薄雾忽然间云销雨霁的消散开,透出一道清明的光亮。
云鹤敏锐的捕捉到榆柳眼中潋滟开亮光,眉眼之间浮现出一层浅浅的笑意,一字一句的打消了榆柳心中出生萌芽的疑云:“这手帕,是姑娘救下我那一日,借给我处理伤口的。”
榆柳闻言微愣。
直到亲耳听云鹤提起,她这位事主想了许久,才恍然忆起,他们之间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的。
那是他们的初见。
她从春风拂栏回玉清院去看望云鹤的情况时,云鹤在起身又坐下的反复动作中扯裂了伤口,当时她李圣手问诊完便去去抓药熬药,而四周也并无可以用来缠绑伤口的绷带,所以她当时佯装怒意,将手中的绣帕丢给云鹤,想让他用这帕子暂时讲究着处理一下。
当时她是有心装无心,而云鹤似乎也只是用绣帕虚虚的遮掩了一下伤口,并没有再进一步了。
榆柳不确定云鹤那样做是为了避嫌,所以才这么自持克制的没用她随身携带的绣帕处理胸口心房上的崩裂伤,还是只是为了临时借助一个遮挡物好掩盖住血液快速渗出的景象,以免让她看了害怕。
但就算是那样谨慎小心,绣帕也难免会沾染上一些血液。
毕竟蚕锦丝本就柔顺至极,但凡只要是沾染上一滴血迹,殷红绯色就会顺着昙莲花盛开的走势,横竖交叠的渗透迅速弥漫扩散成一大片浅淡的薄粉。
但是榆柳却记得很清楚,方才云鹤将绣帕铺平在她手上时,整张面料都是白净绵柔,是不含一丁点儿殷红血污的。
“嗯……之前没有及时将这绣帕归还给姑娘,是因为在一直在尝试将污渍清理干净的办法,有幸前几日在院中发现一株皂荚草,原本是打算是今日跟着江大人一并来玉清院,正好能将此物‘完璧归赵’的。”
云鹤似乎看出了榆柳的困惑,慢慢的解释着忽然低眉浅笑了一下,语气稍显遗憾的同时,似乎又掺杂着一点其它的意思:
“不过,不巧,今日,它又沾染了飞杨絮,看来还是得过几日我才能将这绣帕归还给姑娘了。”
榆柳之前介怀的,其实只是担忧云鹤对自己好,是因为前人的机缘。
但云鹤这三言两句间,其实已经将缘由解释的很明白了——这绣帕就是“榆柳”
给她的。
从来都没有别的什么人。
至于这绣帕云鹤究竟是为什么迟迟拖到今日才提及,相比之下,榆柳倒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眼波流转间,又无声恢复了往日的柔和笑面,她莞尔一笑道:“不妨事,一块绣帕而已,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沾染飞絮怎么会是小事呢。”
云鹤听后,却轻微颔首,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绣帕又叠了几道,不以为然的说,“还是过几日等我处理干净了再还给姑娘吧,不然若是这绣帕上还粘留了一丝飞杨絮,姑娘皮肤细嫩,若是平日里随手贴身的用着,怕是不太好。”
榆柳倒是没想那么多。
若不是绣帕这种东西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意义不凡,她其实根本就无所谓一块绣帕,别说它只是用蚕锦丝纺织而成的,哪怕是金丝银丝织的,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一块布料罢了。
脏了,可以丢。
反正这样那样的绣帕,她那还多的是。
榆柳对此本是持有一种可有可无的态度,毕竟她倒是不担心以云鹤的性子会借一方绣帕做什么文章,只是有些不忍拂了云鹤的心意,于是浅笑着点点头,算是默许答应了。
云鹤便是等榆柳点头同意了之后,这才继续将叠好的绣帕又收回了青竹纹滚边交领之下的贴衣纳袋中,仔细放好。
榆柳对此倒是习以为常,丝毫没觉察出这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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