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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觉得傅砚修有时候龟毛得不行。
但又不想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和人争辩，只能认命地蹲下身，打算先把大块的玻璃碎片捡起来。
然而才刚刚弯腰蹲下去，又被傅砚修捉住手臂拉起来，距离一下子拉近，沉重的呼吸就打在脖颈和耳侧，“你做什么。”
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姜昭：“不是你让我收拾的吗。”
“让你换床单，没让你做别的。”
余光里，傅砚修眉间褶皱似乎越来越深，“手伤了怎……”
后面的话被他自己硬生生截住了。
姜昭也当做没听到，他把自己想象成晚山苑里的佣人，默不作声干完手里的活就退开。
偏偏傅砚修又不让他如愿。
男人一手拄拐支撑平衡，另一只手在新换的床单上极敷衍地摸了下，就迅速下了结论，“质量太差，躺得不舒服。”
说着，他瞥向姜昭，“你睡。”
姜昭：“？？不是一样的吗我摸着根本没差啊！”
傅砚修却根本不听他的话，自顾自慢慢挪向那张对他来说过于窄小的单人陪护床。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躺在上面估计是连脚踝都要伸出去，才在床沿坐下，姜昭似乎都听见小床不堪重负地发出“嘎吱”
一声响。
姜昭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傅砚修看不上的东西在他这里那纯纯就是享受了，只是在去搬床上被子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留下一句自言自语般的吐槽：“上赶着受罪。”
床是标准的一米八双人大床，床垫厚且软，新换上的床单有一股在柜子里闷久了的气味，但并不难忍受。
堆积了两天的疲惫在姜昭躺上去的那一瞬间翻涌而来，他只来得及叹出一口气，整个人就下坠般陷进了梦里。
平稳的呼吸声在室内静静流淌，傅砚修有些狼狈地平躺在那张小床上，没受伤的那条腿曲起才让这个姿势变得舒服一些。
脑子里很乱，父母的担忧、繁杂的工作、还有……姜昭的去留。
“唔——哎呀走开！”
凌乱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姜昭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眼睛闭着，嘴唇却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拉紧的窗帘泄进来几缕月光洒在他身上，将裸露出来的腰腹皮肤衬得更白。
姜昭睡相很差他是一直知道的，从前如果不是床的另一侧还躺着一个他，傅砚修毫不怀疑姜昭会睡得整个人横过去。
视线偏移开，傅砚修试图让自己不去管姜昭。
睡得冷了他自己总知道盖被子。
然后这种想法在余光扫到睡衣已经卷到了胸前时轰然消散。
傅砚修忍无可忍地悬着一只脚跳过去，先把睡衣扯下来塞进裤腰里，再把被子两边粗暴塞进身下，直接把人裹成蚕蛹。
大概是累得狠了，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姜昭都没醒。
于是指腹不受控制地触上脸颊，整个人也仿佛受了蛊惑一般越压越低。
鼻尖抵着鼻尖，在姜昭闭眼酣睡的时候，傅砚修总算能够放任自己轻轻贴上他的唇——然后一触即分。
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能把白日里没出口的话说完，“让你睡这里是好好休息，不是乱踢被子等感冒。”
床边凹陷消失，原本平躺着的人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束缚，嘟囔一声又侧过身去。
耳边再度传来小床被挤压的杂音，缩在被子里的手伸出来，迎着月光，姜昭慢慢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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