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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纸燃烧的气味弥漫在院中，李嘉阮下意识望向那处火光地。
只见那布满裂痕的板凳上，放着一块单薄的木制灵牌。
隔着两步远的地方，有一小团正燃烧的篝火。
一女子正跪在灵牌前，单薄的背影被那火光笼罩着，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存在。
李嘉阮的寻踪符寻人极为精准，他知道眼前这人就是师父。
只是，那人换了件脏兮兮的衣服，头发也被破布随意盘着略显凌乱。
发生什么意外了吗？李嘉阮心一紧，连忙走到那女子旁边，神色担忧道：“师父您没事吧？”
待那女子回眸，他倒吸口冷气，神色复杂地盯着她。
跪在那的正是陈宝嫣，准确来讲，是简单易容后的她。
头发上专门揉得乱蓬蓬的，挂着几片枯叶子。
原本白净的小脸被她用泥抹得脏兮兮的，竟叫人看不清楚五官。
陈宝嫣身上穿的还是从屋内的破桶里掏出来的旧衣服，尺码偏小勒得她喘不过气，几乎是捉襟见肘的程度。
而那衣服上落的灰，也蹭得她浑身发痒，还散发着一股难言的气味。
陈宝嫣看着对方略微发白的小脸，便故意压着声音，咧着嘴阴恻恻笑道：“小郎君，你也是来陪我娘的？”
那嘴唇上原本干涸的血迹，再次被新血浸湿了。
天色渐晚，烧纸的篝火成了院内唯一的光源。
陈宝嫣背对着光，跳动的火光衬得她整个人更加阴险恐怖。
尤其是那句“你也是来陪我娘的”
把李嘉阮雷得不行。
她娘还能是谁？李嘉阮盯着那灵牌咽了咽口水。
看着李嘉阮的眼神从震惊逐渐转为尴尬，他原先笃定地语气如今也变得飘忽：“许是我搞错了，不，不好意思。”
遂如临大敌般后撤步，跌跌撞撞跑出了院子。
确认那人跑得没影后，陈宝嫣简直想笑着在地上打滚。
堂堂仙门镇派弟子，竟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陈宝嫣最终守住了剩下的一点节操，虽不至于躺地上滚，但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咳好几声。
直到笑得筋疲力尽也没人再来招惹她，村民们估计都以为周寡妇疯癫了，纷纷避而远之。
直到那轮清月挂上歪脖子树的枝桠上，陈宝嫣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拍拍手掌伸了个懒腰。
脚下风声一起，人影瞬间消失在这破旧院落里。
月黑风高，正宜逃跑。
如今她换了身行头，就算在平原上偶尔出现几时，借着低矮的灌木和黯淡的夜色，他李嘉阮也很难再发现她吧？陈宝嫣忍不住轻嗤一声。
她奔行在夜路上，残影断断续续地出现在灌木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觉筋疲力尽，刚准备靠着树桩停歇片刻，竟无意间瞥到远方竟有烽火星点。
陈宝嫣甚至以为是错觉，连忙停住脚步张望着。
所幸夜色垂怜，月光忽而被云层遮拢，叫她看得清晰清了些。
是平安火，那处有城池！
陈宝嫣大喜过望，也顾不得这满身疲惫，迅速发力朝那处移去。
待她走后没多久，一抹青影翩然落在了她原先的位置上。
李嘉阮看着此处塌陷的草垛，顺着脚印走势看去，竟无声地笑了，眉眼弯弯恰似月牙。
师父，你怎么往我家门口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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