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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手机屏幕执着地亮着，那个陌生的本地固定电话号码，像一只窥探的眼睛，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也搅乱了桑雨眠刚刚因为整理好行李而获得的一丝平静。
会是谁？推销？骚扰电话？还是……父亲用别的号码打来的？最后一个猜测让她的心脏骤然缩紧。
她盯着那串数字，指尖冰凉，悬在接听键上方，仿佛那是一个会引爆什么的开关。
铃声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响了七八声后，终于归于沉寂，屏幕暗了下去，房间重新被黑暗吞噬，只留下桑雨眠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
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却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扩散开来。
她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试图将那个未接来电和随之而来的恐慌隔绝在外，但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念头：父亲发现了她明天就要搬走？还是学校那边又有什么变故？或者是……更糟的情况？
这一夜，注定难眠。
第二天，桑雨眠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起床，家里气氛依旧凝重，桑岳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看到她拖着行李箱出来，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没有阻止，也没有任何言语。
这种冰冷的沉默，比直接的争吵更让人窒息。
奶奶红着眼圈，往她手里塞了几个还热着的茶叶蛋和一瓶牛奶，“到了学校，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舍不得花钱……”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不用的了爷爷”
爷爷没再多说什么，默默帮她拎起一个最重的编织袋，送她到门口，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沉重的：“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嗯，我知道。
爷爷奶奶，你们也保重。”
桑雨眠低声应着，不敢回头看爷爷奶奶的神情，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
她拖着行李，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这个承载了她太多压抑的家。
单元门在身后关上的那一刻，她靠在冰冷的铁门上，仰头望着被居民楼切割成窄条的灰色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
自由了吗？似乎并没有。
当她拖着两个行李箱和一个大编织袋，有些狼狈地走到巷口时，远远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陈烬和沈述。
陈烬今天穿了一件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和运动长裤，显得清爽又挺拔。
沈述则是一如既往的运动风，看到桑雨眠这“浩大”
的阵势，夸张地吹了声口哨。
“哇哦，桑同学，你这是要把家都搬去学校啊？”
沈述笑嘻嘻地走上前，不由分说接过了她手里最重的那个行李箱。
陈烬也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了另一个行李箱和那个大编织袋，眉头微挑，笑着问：“怎么这么多？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们好多叫个人。”
他的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关切。
“没事，我能拿……”
桑雨眠下意识地想拒绝他们的帮助，声音微弱。
“行了，跟我们客气什么。”
陈烬打断她，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重量，对沈述说，“沈述，你拿这个箱子和编织袋，我拿这个和她的书包。”
他分配得井井有条，然后看向桑雨眠，眼神温和，“书包给我吧，你空着手走就行。”
桑雨眠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和他身后沈述那副“别磨蹭了”
的表情，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她默默卸下书包，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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