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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仲秋，长安城西的仁心堂外，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已染上深浅不一的金黄，风一吹便簌簌落下，铺在青石板路上，宛如撒了一层碎金。
辰时刚过，医馆的两扇朱漆木门已然敞开，药香混合着清晨微凉的空气，飘散甚远，引得过往行人频频注目。
堂内早已是一片繁忙景象。
春桃站在柜台后，手法娴熟地按照药方抓药，她指尖翻飞，将当归、黄芪、甘草等药材精准倒入纸包，每一味药的分量都毫厘不差，这是她跟随林薇数月苦练而成的技艺。
药童阿福则端着铜盆，穿梭于病患之间，为等候就诊者添置热水，清脆的“小心烫”
声不时响起。
苏景坐在靠窗的桌前，正为一位咳嗽不止的中年男子诊脉，他眉头微蹙，神情专注，不时询问几句病情，笔杆在纸上沙沙作响，很快便开具了一张药方。
林薇刚送走一位患了风寒的孩童，正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目光无意间扫过门口，却见一个瘦弱的身影正扶着门框，艰难地往里挪动。
那是一位老妇，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且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衣裳，布料单薄，根本无法抵御秋日的寒意。
她的头发花白稀疏，用一根破旧的木簪简单挽起，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仿佛被岁月的刻刀反复雕琢。
老妇的背驼得很厉害，几乎弯成了九十度，每走一步，都要先稳住身形，再缓缓抬起脚，仿佛脚下踩着千斤重担，呼吸也十分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明显的喘息声，令人听着心酸。
“老人家，您是来看病的吗？”
林薇连忙起身，快步走到老妇身边，小心翼翼地扶住她的胳膊。
入手处一片冰凉，老妇的手臂瘦弱得只剩一把骨头，隔着粗布衣裳都能清晰地摸到骨头的轮廓。
老妇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
她望着林薇，嘴唇微微翕动，却因气息不稳，未能即刻开口。
阿福见状，连忙搬来一把椅子。
林薇轻柔地扶着老妇坐下，随即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手中：“老人家，您先喝口水，缓缓气。”
老妇接过水杯，双手微微颤抖，小口啜饮着温水。
良久，她的气息才逐渐平稳。
放下水杯，她用袖口轻拭嘴角，声音沙哑地开口：“姑娘，我……我这咳嗽已有好长时日，近来愈发严重，夜不能寐，总觉胸口憋闷，浑身乏力，您能……您能帮我看看吗？”
话未说完，她又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身子蜷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捂住胸口，脸色骤然变得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林薇见此情景，心中一紧，连忙伸手为老妇顺气，同时细致地观察她的症状。
待老妇咳嗽稍缓，林薇轻声安抚道：“老人家，您别着急，我先给您诊诊脉。”
她坐在老妇对面，将手指轻轻搭在老妇的手腕上。
老妇的脉搏微弱而急促，跳动毫无规律，林薇心中已有了初步判断，但为了确保诊断准确，她继续询问：“老人家，您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有没有咳血的症状？平时胃口怎么样？”
老妇思索片刻，缓缓答道：“咳了快半年了，一开始只是偶尔咳几声，我以为受了凉，没太在意。
后来越来越严重，上个月还咳过两次血，虽然量不多，但颜色鲜红。
胃口也差得很，一顿只能吃小半碗粥，再多吃一点就觉得胸口胀得慌。”
林薇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结合老妇的症状、脉象及病史，她基本可以断定，老妇患上的是肺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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