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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苏瑾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平静语调下隐藏的、曾经汹涌过的惊涛骇浪。
当凌薇说到自己看着高伟，说出“你再也无法影响我分毫”
时，声音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苏瑾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无声地给予力量。
讲述完毕，客厅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凌薇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最后一点负担，扯了扯嘴角：“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现在证据已经提交上去，走程序就行了。
他这次……应该彻底完了。”
她说着“完了”
，语气里却没有多少快意，更多的是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和释然。
苏瑾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温柔而深邃。
她忽然站起身，朝凌薇伸出手：“起来。”
凌薇有些疑惑，但还是依言起身。
苏瑾牵着她的手，没有走向别处，而是走向那间——曾经是凌薇的咨询室，后来更多成为她们共同书房，却依旧保留着宁静氛围的房间。
那里，有着苏瑾熟悉的檀香气息和最专业的场域。
“坐下。”
苏瑾将她引到那张舒适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拉过另一张椅子，坐在她对面，保持着一种既不疏远也不过于亲密的、恰好的专业距离。
凌薇似乎明白了什么，身体微微绷紧，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瑾瑾？”
“别紧张。”
苏瑾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性，“只是做一个简单的收尾。
把刚才你没说完的，或者不敢触碰的感觉，留在这里。”
她看着凌薇的眼睛，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告诉我，当你说出‘他再也无法影响我分毫’的时候，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当你知道证据确凿，他必将受到严惩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不要思考，感受它，然后说出来。”
在这个特定的空间，特定的氛围下，面对着既是恋人又是最专业疗愈师的苏瑾，凌薇一直强行维持的平静外壳，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尝试着去触碰那些被深埋的情绪。
“我……”
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我觉得……很累。
好像打了一场很久很久的仗，终于结束了。
但赢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嗯。”
苏瑾轻轻应着，表示在听。
“好像……空了一块。”
凌薇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曾经被恨意、愤怒、还有恐惧填得满满的。
现在突然抽走了，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去看他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害怕，会愤怒……但其实都没有。
我看着他的样子，甚至觉得他有点可怜……我为什么会觉得他可怜？他那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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