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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帆一边拍一边问：“法明师傅，罗汉斋要炖多久啊？是不是炖得越久越鲜？”
“不用炖太久，半个小时就够了。”
法明师傅说，“炖太久菜会烂，失去口感。
火也要控制好，用小火慢慢炖，让食材的味道慢慢融在一起，不是靠调料，是靠食材本身的鲜味。
比如香菇的香、笋片的脆、豆腐的嫩，炖在一起，就是最好的味道。”
他把处理好的食材放进一个大砂锅里，砂锅是黑色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锅底有一层厚厚的包浆。
“这个砂锅用了十几年了，炖菜特别香，比新砂锅炖出来的味道更醇。
以前寺里的老师傅说，砂锅用得越久，越能吸食材的香味，下次炖菜，香味就会慢慢放出来。”
八点半的时候，香华斋里己经坐了不少客人，大多是游客，还有几个穿着僧袍的僧人。
法明师傅开始炒菜，灶台的火不大，蓝色的火苗轻轻舔着锅底，他先把菜籽油倒进锅里，油热后，放进蒜末和葱花，爆香后，先放进香菇片炒了炒，香菇的香味立刻飘了出来，不是浓烈的香，是淡淡的、让人舒服的香。
然后他把笋片、木耳、青菜、豆腐依次放进锅里，翻炒了几下，再加入适量的清水，盖上锅盖，用小火慢慢炖。
“现在要等半个小时，大家先喝点茶，耐心等一下。”
他对客人们说，然后走到窗边，拿起一个竹筛，里面装着莲子，开始剥莲子。
陆帆走过去帮忙，才发现剥莲子是个细致活——要先把莲子的壳剥掉，再把里面的莲心去掉。
莲心是苦的，不去掉会影响莲子羹的味道。
法明师傅教他：“剥莲子要轻，不然会把莲子肉弄碎。
莲心虽然苦，却能泡水喝，降火，不要扔掉，一会儿给你泡杯莲心茶。”
陆帆学着师傅的样子，轻轻剥着莲子，手指很快就沾了一层莲衣的粉末，白白的。
他问：“法明师傅，这些莲子是后山摘的吗？”
“是啊，后山有一片莲池，夏天的时候满池都是荷花，秋天就结莲子了。
我们自己摘，自己剥，不用买，新鲜。”
法明师傅剥莲子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剥了一小碗，“以前寺里的师傅说，吃莲子能静心，因为莲子长在水里，安安静静的，不像别的果子长在树上，风一吹就晃。”
陆帆想起昨晚在沈家门吃的梭子蟹，那样浓烈的鲜，和现在手里的莲子，这样清淡的甜，是完全不同的味道，却都让人觉得舒服。
他在心里想，或许美味从来不是只有一种样子——有的是烟火气的浓，有的是禅意的淡，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道理。
半个小时后，罗汉斋炖好了。
法明师傅掀开砂锅的盖子，一股热气冒出来，带着香菇、笋片、豆腐的混合香味，不浓，却很绵长，飘在整个香华斋里。
他用勺子把罗汉斋盛进白色的瓷碗里，每一碗都盛得很满，香菇、笋片、豆腐、青菜搭配得很均匀，颜色也好看——褐色的香菇、白色的豆腐、绿色的青菜、黑色的木耳、黄色的笋片，像一碗小小的“山水图”
。
接着是素火腿。
法明师傅从蒸锅里拿出一盘素火腿，是长方形的，颜色是浅红色的，看起来像真的火腿，表面还有细细的纹理。
他用刀把素火腿切成薄片，摆在瓷盘里，每一片都切得很薄，却不容易碎。
“素火腿是用黄豆、黑豆、芝麻一起磨成粉，再加上酱油、糖、香油，揉成面团，然后蒸出来的，不是肉，却有火腿的香味。”
他给每桌都端了一盘，“大家尝尝，不用蘸调料，首接吃，就能尝到里面的香味。”
陆帆夹起一片素火腿放进嘴里，口感很有嚼劲，不像肉那么柴，却有淡淡的酱香，还有芝麻的香味，咽下去后，嘴里还留着一点回甘。
他忍不住赞叹：“师傅，这个素火腿真好吃，一点都不像豆制品，有火腿的香味，却不腻。”
法明师傅笑了笑：“以前有人说，素火腿是‘模仿荤菜’，其实不是。
我们用黄豆做素火腿，是因为黄豆有营养，也有香味，不是为了‘像肉’，是为了让不吃肉的人，也能尝到这样的香味。
就像佛说的，众生平等，食材也平等，没有‘高低贵贱’，只有‘适合不适合’。”
然后是蒸豆腐。
法明师傅把蒸好的豆腐端出来，豆腐还是乳白色的，表面撒了一点葱花和香油，看起来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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