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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波所及,骸骨纷纷停步,眼中的蓝火剧烈摇曳,有的甚至跪地抱头,发出凄厉哀嚎。
但更多的,仍在逼近。
楚昭知道,单靠音律无法根除源头。
真正的问题,是那些尚在人间、却被困于梦中的活人。
只要他们不停止相信幻象,梦噬者就不会真正消亡。
他必须进入“群梦交汇点”
。
也就是这座驿站地底深处,传说中连接所有人梦境的“心渊之井”
。
毫不犹豫,他一脚踹开大厅地板,露出下方幽深洞口。
冷风自井中涌出,带着腐朽与甜腻交织的气息,仿佛无数记忆正在腐败。
他纵身跃下。
井道极深,下坠过程中,四壁不断浮现出流动的画面:孩童哭泣、夫妻争吵、老人孤独终老……全是人间最痛的片段。
有些画面甚至属于他自己??母亲临终前的手、师父被妖魔吞噬的瞬间、苏婉第一次在他怀中死去的模样……
每一幕都在诱惑他停留,诱使他沉溺于悔恨。
楚昭咬破舌尖,鲜血喷洒在冰笛之上。
银焰腾起,将所有幻象焚烧殆尽。
终于,触底。
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湖泊,湖面倒映的不是天空,而是亿万张人脸,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全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
这就是“众生梦网”
的具象化??所有人的潜意识在此交汇,织成一张覆盖世界的巨网。
而湖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水晶柱,柱内囚禁着六盏残灯,灯火微弱,几近熄灭。
楚昭一步步走向湖心,水面却不曾波动。
每靠近一步,心头压力便加重一分。
等到水晶柱前,他已双膝跪地,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欢迎来到终点。”
镜中人出现在柱后,身影比之前更加凝实,“只要你愿意承认:情感是混乱之源,唯有绝对理性才能带来永恒和平,我便放你离去,让她活下去。”
“你错了。”
楚昭艰难抬头,嘴角溢血,“你说情感带来痛苦,可正是这份痛苦,让我们知道自己还活着。
你说执念导致毁灭,可若没有执念,谁还会为所爱之人赴死?谁还会在绝望中点燃灯火?”
他举起冰笛,对准自己的心脏。
“现在我要告诉你??我最深的执念,就是守护苏婉的笑容。
哪怕为此堕入地狱,我也绝不后悔!”
下一瞬,笛尖刺入胸膛!
没有鲜血喷涌,只有璀璨银焰自伤口爆发,如同朝阳初升,照亮整片黑湖。
那是忆火种子的最后一搏,是以自我献祭唤醒七灯共鸣的禁忌之法!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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