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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下轻微的颤动,像投入心湖的石子,在苏晚晴的世界里掀起无声的巨浪。
她屏住呼吸,一双清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生怕是晨光晃出的错觉。
然后,她又看见了。
陆隐的眼睫,再次颤了颤,像是蝶翼在破茧前的最后挣扎。
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混杂着酸楚,瞬间涌上她的鼻尖,眼眶毫无预兆地就热了。
这一夜,她从绝望的深渊,到见证神迹的震撼,再到此刻失而复得的狂喜,心神几经撕扯,早己疲惫不堪。
可当她看到这丝苏醒的迹象时,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只剩下最纯粹的期盼。
“陆隐……”
她无意识地呢喃,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这声轻呼,却像一道无形的指令,瞬间将场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秦老、吉迪恩、阿赫摩斯,乃至远处正在清理战场的汪子豪和林木,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瞬,齐刷刷地望向了那个万众瞩目的中心。
在数十道目光的注视下,陆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不再有之前的锋芒毕露,也没有了战斗时的杀伐决断。
那双眼眸深邃得如同夜空,却又清澈得倒映出初升的朝阳。
当他睁开眼的刹那,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苏醒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这片大地,这座城市,这个世界。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只是平静地扫过这片废墟,扫过天边的晨曦,最后,落在了抱着他的苏晚晴脸上。
那深邃的眼眸里,终于漾起了一丝温柔的涟漪。
“我睡了多久?”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沉稳,仿佛只是小憩片刻后随口的询问。
苏晚晴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一滴滴滚落,砸在他的脸颊上。
她却笑了,笑得灿烂夺目:“不久,刚好赶上看日出。”
陆隐也笑了。
他没有急着起身,似乎很享受此刻的安宁。
他能感觉到苏晚晴体内真元的亏空,能感觉到她心跳的节奏,甚至能感觉到她每一滴眼泪里蕴含的复杂情绪。
他的感知,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和广阔。
他能“听”
到脚下地脉在缓缓流动,像巨人的血管;能“闻”
到远处阿尔卑斯山巅积雪融化的清新;能“看”
到日内瓦湖的波光,正温柔地亲吻着城市的伤痕。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知里,不再是一个个孤立的物体,而是一个相互连接、呼吸与共的生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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