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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无言相对，唯有檐下风铃轻响，应和着远方归墟巨树传来的微鸣。
***
三日后，沧溟界迎来春祭。
这是自启智节之外最隆重的日子，原为祈年求丰，如今已被赋予新意??每年此日，各地百姓自发聚集于学堂、祠堂或村口空地，不再焚香拜神，而是围坐一圈，讲述过去一年中最令自己“动摇信念”
的一件事。
沈元照例受邀前往主村礼堂。
还未进门，便听见里面喧闹非常。
推门一看，近百人挤满厅堂，连屋梁上都坐着几个顽童。
讲台前坐着一位白发老妪，正颤抖着手翻开一本破旧账册。
“我叫陈阿娥，活了八十二年，做过三十年族老。”
她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全场嘈杂，“从前谁家分地、嫁女、立嗣，都得听我说话。
我说东，没人敢往西；我说黑，没人敢说是灰。”
众人屏息。
“去年冬天，有个孩子问我：‘奶奶，为什么女人不能当族老？’我当场就骂她不懂规矩。
可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想，忽然记起我妈临死前说的话??‘你要争口气，别让女儿像我一样一辈子低头。
’”
她顿了顿，眼中有泪光闪动。
“我才明白，我成了当年最恨的那种人。
我用‘传统’二字，把别人的路堵死了，就像当年别人堵我的路一样。”
说完，她起身深深鞠躬，额头触地。
全场寂静。
片刻后，掌声如潮水般涌起。
一个少年冲上台，递给她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谢谢你愿意认错。”
沈元坐在角落，默默看着这一幕，心中却翻腾不已。
他知道，这种“公开忏悔”
并非强制，也非表演，而是心渊之力跃迁后催生的一种集体心理机制??当足够多人敢于质疑外界规则时，终有一日也会回头审视自身。
这才是真正的“轮转”
。
散场后，沈元独自漫步至村外河岸。
夕阳熔金，水波不兴。
他蹲下身，拾起一块扁平石片，在岸边青石上缓缓刻字：
>**“权力最可怕的模样，不是挥刀斩人，而是让人自觉该跪。”
**
刚写完，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那个曾在启智节提问“世界会不会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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