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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究竟是谁在谎报军情，是谁在陛下面前谗言献媚，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
nbsp;nbsp;nbsp;nbsp;封常清的披风在萧瑟寒风之中猎猎作响。
nbsp;nbsp;nbsp;nbsp;他用冻得发红的手，拿起笔杆。
nbsp;nbsp;nbsp;nbsp;他手是龟裂的，但笔拿的却极稳当。
nbsp;nbsp;nbsp;nbsp;砚台压住了纸的一角，纸在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在为面前的将军呜咽。
nbsp;nbsp;nbsp;nbsp;封常清又伸出一只手，将纸压平，于其上开始写字。
nbsp;nbsp;nbsp;nbsp;有人忍不住了，小声啜泣：“这我条命的将军救的，将军帮我挡了一刀。”
nbsp;nbsp;nbsp;nbsp;“将军会跟我们一起吃饭，他还给我添过饭。”
nbsp;nbsp;nbsp;nbsp;“将军，不曾嫌弃过我们市井出身。”
nbsp;nbsp;nbsp;nbsp;“将军同我说过，他无依无靠的时候，是高将军给了他一口饭吃，给了他一个职位谋生活，他也想给我们一个机会。”
nbsp;nbsp;nbsp;nbsp;“将军没有和旁人一样看轻过我们。”
nbsp;nbsp;nbsp;nbsp;“我还曾嘲笑过将军的跛脚，我知错了将军。”
nbsp;nbsp;nbsp;nbsp;“将军只能死吗？没有办法了吗？”
nbsp;nbsp;nbsp;nbsp;将军……
nbsp;nbsp;nbsp;nbsp;将军……
nbsp;nbsp;nbsp;nbsp;能不能不要死，将军……
nbsp;nbsp;nbsp;nbsp;【封常清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他需要将战争完整讲出来，需要把自己没说完的话都说出来。
“臣所将之兵，素未训习。
率周南市人之众，当渔阳突骑之师，尚犹杀敌塞路，血流满野。”
】
nbsp;nbsp;nbsp;nbsp;【这句，是在向李隆基解释战败原因。
他在把之前那多封没有送到李隆基面前的奏章，又写一遍，他是将军，战过，就要将战况送报到朝廷。
】
nbsp;nbsp;nbsp;nbsp;【“臣欲挺身刃下，死节军前，恐长逆胡之威，以挫王师之势。
是以驰御就日，将命归天。”
】
nbsp;nbsp;nbsp;nbsp;【这句，满是心酸和无奈。
在每一个城池即将沦陷的时候，他都想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一样，跟安禄山的军队誓死冲杀，哪怕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
】
nbsp;nbsp;nbsp;nbsp;【可现在死，不行啊。
两军刚交上战，就死了一个将军，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是让仅剩不多的战力一丝也无。
他若是个士兵，即刻就能冲出去，可他是个将军，他需要顾全大局，他能做的，只有隐忍。
】
nbsp;nbsp;nbsp;nbsp;天幕上，封常清越写越激动，他竭力让自己的手稳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他眼眶通红，放在纸上的左拳紧握。
nbsp;nbsp;nbsp;nbsp;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滚热泪落下。
他沙哑着嗓音，边写边念：
nbsp;nbsp;nbsp;nbsp;“臣，一期陛下斩臣于都市之下，以诫诸将。”
nbsp;nbsp;nbsp;nbsp;“二期陛下问臣以逆贼之势，将诫诸军。”
nbsp;nbsp;nbsp;nbsp;“三期陛下知臣非惜死之徒，许臣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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