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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的手还搭在那截断线上，指头沾了点湿泥，黏糊糊的。
他没甩，也没动，只觉得胳膊有点酸。
池塘边的破鱼篓歪在脚边，竹条翘着，像被狗啃过。
他盯着它看了半晌，心想这玩意儿怕是真不能用了，明天得去山下扯几根新竹编一个。
院外，金光和黑气己经散了。
仙帝化身还在原地坐着，纹丝不动。
可刚才那道黑影——九幽魔帝的化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仿佛从没来过。
李凡松了口气，又叹了口气。
没人知道他多想安安静静翻完这块地。
种菜、喂狗、钓鱼，哪一件不是正经事？
可偏偏这两个“神仙”
一坐就是半天，连鱼线都动不了，更别提把鱼钓上来。
他伸手想去捞鱼竿，刚碰到竿身，忽然感觉指尖一麻，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口。
“又来？”
他缩回手，皱眉看着那根朽木似的鱼竿，“你今天脾气还挺大。”
话音刚落，鱼线“啪”
地一声，自己缩回了水里，钩子空荡荡的，啥也没带上来。
李凡挠了挠耳朵，懒得再管。
他把鱼竿靠墙放好，顺手把破篓子踢到角落，打算等太阳下山前晾干了再收拾。
就在这时，天边一道裂痕无声浮现，旋即闭合。
千里之外，魔域深处。
血渊殿内，阴风不兴，烛火不摇。
九幽魔帝端坐于骨座之上，周身魔气如渊，静得像一潭死水。
下一瞬，他面前空气扭曲，一道黑袍身影缓缓凝聚——正是小院外的化身。
“回来了。”
魔帝开口，声音不高，却震得整座大殿微微发颤。
化身单膝跪地，低头道：“见到了。”
“那个凡人？”
“是。”
“他说什么了？”
化身沉默两息，才缓缓道：“他说……‘种菜不能急，急了苗就死了’。”
殿内一片寂静。
片刻后，魔帝冷笑：“就这？你也值得为这种话留在人间三天？”
化身依旧低着头：“属下起初也不信。
可当他说话时，我心头突然清明，仿佛压了万年的迷雾被风吹开了一角。
那一刻，我不再觉得他在种菜，而是在养命、育气、顺时。”
魔帝眯起眼：“你还看到了什么？”
“他还摔了一跤，踩到了鱼线。
当时我以为那是失衡，可后来回想，那一踉跄的节奏，竟与《炼魔真经》残篇中记载的‘三步归墟’隐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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