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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蕴立于阶上，面带冷笑，身旁站着数名御史，手持朱笔，似已备好弹章。
“奉天子诏??”
宦官尖声宣读，“辽东诸将，擅自兴兵，违逆圣意，着即解甲待勘，听候发落！”
贺若弼昂首向前一步：“末将贺若弼，请见陛下。”
“陛下尚未驾临！”
裴蕴厉声喝止，“尔等罪臣，安敢直呼天颜？速速卸甲！”
“卸甲可以。”
秦叶艺踏前一步，声音清朗，“但在卸甲之前，我想请问裴大人一句??辽东破城那一夜，你在何处？是在宫中饮酒作乐，还是在奏本上写如何构陷功臣？”
裴蕴脸色一变：“大胆狂徒！
竟敢辱骂朝臣！
来人，拿下！”
两旁伏兵欲动，却被隋军亲卫齐刷刷拔刀挡住。
刀光森寒，杀气冲霄。
“谁敢动？”
吐万绪怒吼一声，横刀而出，“我吐万绪征战三十年，斩突厥可汗，平江南叛乱，今日竟要被一个只会舔笔杆的文吏羞辱？”
城头守将慌忙下令：“不准放箭！
不准放箭！”
就在此僵持之际，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金甲骑兵疾驰而来，龙旗招展，正是天子仪仗。
杨广驾到了。
銮驾停稳，杨广并未下辇，而是居高临下俯视众将，面容冷峻，眼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尔等可知罪？”
他终于开口，声音威严却不稳。
贺若弼上前跪拜，却不叩首：“臣等奉命征讨高丽，奋战经年，士卒死伤无数。
辽东城久攻不下，非将士不用命，实因屡次撤兵，错失战机。
此次趁敌松懈，果断出击，终克坚城。
此战之胜，全赖三军用命，非臣等私功。
然若陛下以为臣等违诏，臣愿领罚。”
他说得不卑不亢，既不失礼，又暗藏锋芒。
杨广沉默片刻，转而看向秦叶艺：“秦叶艺，你是折冲郎将，职位最低，却最先登城，还杀了高丽使者。
你可知此举，形同开战？”
“臣知。”
秦叶艺朗声道，“但臣更知，若不杀使示威，敌必以为我怯，愈加猖獗。
昔年韩信背水一战，项羽破釜沉舟，皆非常之举。
今我军士气低迷，唯有雷霆手段，方可振作人心！”
“巧言令色！”
裴蕴怒斥，“你不过是为了邀功，妄开边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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