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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宝诚借着抬手举瓶遮掩住眼里的绝望，把矿泉水瓶捏扁，投入垃圾桶。
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若是场景不对，还带着些几分耍帅的意味。
见状，厉总缓缓吁口气，干脆不再逼问，静静等人调整好心情。
迎着草木混杂的清新空气，崔宝诚黯然的开口，回答道：“磊磊当初不是重伤进icu吗？我爸妈疯了一样跑去跟护士说，他们可以输血。
我以为他们不懂亲人输血的危害，但谁知道我爸嘴瓢说出来真相。”
“原来他们夫妇知道的更早。
早到我都不知道家里什么时候就改口叫小少爷了。”
听到貌似牵涉二十几年的发现历程，厉总一时间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去宽慰好友。
“我也不瞒你，之前我一直婉拒相亲，除却的确觉得我把莉莉当妹妹看的原因外，也有这个因素。”
崔宝诚抬眸看向天空漂浮不定的云朵：“因为我们压根现在还不敢确定流落在外的是二弟还是二妹。
崔家可以说是隐藏着一个惊、雷。”
虽然破解了崔宝诚单身狗的原因，但厉总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这个回答还不如妹妹呢！
抬手拍拍崔宝诚的肩膀，厉总表情都凝重了些，“本来想作为莉莉哥哥狠狠嘲讽你一句的，但……但你这话语太过尖锐的诉说抱错残酷的一面。”
顿了顿，厉总看着面色冷硬，仿若没什么表情的崔宝诚，一字一顿，字如尖刀：“我们是长子，是继承人，凡事预设最坏的打算是我们应该的义务。”
一句话，无声诉说十几年好友间惺惺相惜的缘由。
崔宝诚继续盯着天空漂浮的云朵，觉得像是在盯着那漂浮不知何处的二弟亦或是二妹：“二十一年前，我爸当包工头赚了钱，回家祭祖。
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临城地震。”
“我们被困了两天后，遇到了搜救队。
我爸妈你也知道，他们是有传宗接代的观念，认为我最重要。
率先让救援队救了我，然后是我妈，最后是我爸。”
尽量简单的诉说抱错的原因，崔宝诚继续道：“我们被分散送到相对应的临时医疗中心。
我堂叔堂婶收到消息找到我，都是三天后的事情了。
我们在顺着打听，从临时医疗中心到柏越县妇幼医院再到市级妇幼，才看见了保温箱里的磊磊。”
“我爸在骨科，我妈在重症监护室，堂叔堂婶分别照顾一个，我就看着磊磊。
那么小一个，会冲我笑的。”
崔宝诚比划了一下：“那个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当个好哥哥。”
语气平平淡淡的，厉总听在耳里记在心理，反倒是愈发觉得难受，仿若钝刀子割肉一般，难受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能再一次抬手拍拍崔宝诚的肩膀。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都加重了几分，崔宝诚眼眸闪了闪，笑了笑：“所以都不知道是哪一个流程被抱错了。
这些年我们一直在寻找，我妈更是直接往临城孤儿院捐款，往防拐基金捐款，甚至他们年年抢头香，都是为了求佛祖求玉皇大帝庇佑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猝不及防的听到崔家夫妇迷信的真正原因，不是众人戏谑的房地产风水学，厉总只觉得自己心理防线都被突破了，声音都有些察觉到的颤音：“放心，会找到的。”
“这个信心我有，”
崔宝诚哽咽了一下，视线缓缓从天空收回，慢慢悠悠落在了厉总身上，“我只是奇怪磊磊怎么忽然发现了。”
迎着崔宝诚稍微有些通红，显得特别犀利的眼睛，厉总拍肩的手一顿，眯着眼，警觉道：“不……不对，你冷不丁把秘密告诉我，除了让我慎重考虑是否继续相亲的事情外，还有小心思吧？”
听到这声几乎直白的试探，崔宝诚对着厉总郑重的弯腰，“你到底是燕城太子爷对不对？这种消息爆出去，磊磊不管怎么样不都会被某些人讥笑嘲讽的，若有些闲言碎语，求你帮忙说几句话。
我们崔家现如今看起来是有几个钱，但磊磊是跟着我们一起吃苦受难过来的。
可世人的目光大多集中现在，忽视了过往。”
边说，崔宝诚想起房间内崔磊磊格外强调闲言碎语，浑身战栗的模样，腰弯得越发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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