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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色调配:朱砂怒、靛蓝哀、金粉望、墨黑誓。
她织的不再是帕子,而是一幅长达百尺的巨幅锦缎,名为《万忆图》。
图中描绘万人围聚昆仑冰谷,手牵手形成巨大圆环,中央矗立巨碑,九位记初者自碑中走出,林雪居首,身后跟着宁平、玄觉、林远昭、柳芸……乃至每一个曾为记忆献身之人。
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悲愤,只有平静的归位感,仿佛终于回到本该属于他们的位置。
太监送来晚膳,瞥见织布一角,吓得险些打翻托盘。
“这……这不是谋逆吗?!”
苏婉儿抬头,目光如刃:“若记得先辈是罪,那全天下皆该斩首。”
太监张口结舌,最终低头退出,却在门外久久伫立,似在默记图案。
这一夜,苏婉儿完成最后一针。
她剪断丝线,轻抚锦面,低声说:“等你铺展之日,便是新朝开启之时。”
忽然,窗外传来异响。
她抬头望去,只见庭院中一棵枯梅竟在此时绽放,花瓣飘落处,浮现出一行小字:
>“我回来了。”
她浑身一震,冲到窗前,四顾无人。
唯有风拂过枝头,送来一丝极淡的墨香??那是宁平惯用的松烟墨气息。
泪水滑下面颊。
她转身取来针线,在锦缎最上方添了一颗星,正是北斗第七星,旁边绣下两字:
**归来。
**
***
五月初四,距共忆大会仅一日。
昆仑冰谷外,帐篷连绵如海。
来自各地的百姓徒步而来,有人拄拐,有人背棺,有人怀抱婴儿,有人牵着盲母。
他们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前行,脚印深深浅浅,汇成一条通往记忆圣地的朝圣之路。
食物短缺,医药匮乏,寒冷依旧,但他们眼中毫无惧色。
有人拿出珍藏多年的族谱残页,贴在胸口;有人将亲人遗物绑在背上,说是“让他们也来看看”
;更有孩童自发组织“记忆接龙”
,一人说一句祖辈故事,传至百人不断。
而在山谷另一侧,秦相亲率三千精兵压境。
他穿着祖传铠甲,腰悬“忘律剑”
,身后跟着最新一代断忆器??一座高达九丈的青铜塔,号称能覆盖百里范围,一次性清除百万人大脑中的“错误记忆”
。
“只要他们在开口之前毁灭此地,一切尚可挽回。”
他对将领们说,“记住,不准活口,不准留骨,不准让任何一句话流传出去!”
大军推进至谷口,忽闻前方传来钟声。
一声,两声,三声……继而万声齐鸣!
全国各地的钟楼竟在同一时刻自响,声波穿透空间,汇聚于此。
士兵们抱头痛呼,脑海中浮现出被遗忘的母亲的脸、幼时摔跤时父亲扶起自己的手、战死同袍临终前的眼神……断忆器尚未启动,军队已开始溃散。
就在此时,天空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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