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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必是宁平无疑。
永昌九年冬,宁平最后一次现身国史馆,此后音讯全无。
世人皆道他死于火焚,或沉江殉志。
可若他当时未死,重伤南逃,在生命最后时刻托付此书……那么,这少年,便是他的血脉?
她盯着少年的脸,越看越像。
那眉峰的弧度,唇角抿起的模样,甚至说话时微微偏头的习惯,都与宁平如出一辙。
“你可识字?”
她忽然问。
少年点头:“识得一些。
我娘教的。”
“念一段给我听。”
少年翻开残卷,清声诵读:
>“忆莲者,生于浊世而守洁,不因风雨改其香。
吾尝谓婉儿:愿作一株忆莲,根扎黑暗,花开向阳。
纵使无人赏,亦不负春光。”
苏婉儿闭目,泪水滑落。
这是宁平亲笔。
不是抄录,不是伪作,而是他在某个深夜,独对孤灯写下的私语。
那时他们尚未分离,他还敢幻想太平岁月,敢说“愿与你共种百株忆莲”
。
她睁开眼,望着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陈知远。”
少年答,“知是非之知,远不忘之远。”
她笑了,笑中带泪:“好名字。
他知道你会来吗?”
“我娘说,他留下一句话:‘当梅花再度开满长安,我的孩子就会回来。
’”
窗外,月光洒落,照见檐角冰凌融化滴水,叮咚如钟。
苏婉儿忽然明白,为何近年江南梅树反常早开,为何每到清明总有金光花瓣飘落窗台??那是宁平的灵魂在牵引,在等待,在呼唤血脉归来。
她取出珍藏的海心镜碎片,置于案上。
那碎片幽蓝微光,此刻竟轻轻震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她又将少年带来的《忆莲记》并列其旁。
刹那间,蓝光暴涨,映出墙上两道影子??一道是她自己,另一道,则是一个怀抱婴儿的男子背影,正将一本书放入竹匣。
“是他。”
苏婉儿喃喃,“他活着送出了种子。”
翌日清晨,苏婉儿召集柳莺与几位老护灯人,将《忆莲记》公之于众。
众人翻阅之下,无不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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