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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刻，这双眸子被无边的痛苦、极致的茫然和一种灭顶般的恐惧所充斥。
“夫…夫君…?”
她的声音虚弱而颤抖，带着一种刚从噩梦中惊醒的脆弱和不确定。
视线艰难地聚焦在顾清尘近在咫尺的脸上，确认着这唯一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存在。
“是我，月儿，是我!”
顾清尘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暖意，声音却依旧沉稳如山岳，“没事了，看着我、没事了!”
然而，云疏月眼中刚刚燃起的光，在下一秒，当她的视线越过顾清尘的肩膀，看清了万象星枢殿穹顶上那道狰狞的、不断涌出魔物的巨大裂口，看清了殿内狼藉的星辰玉柱和惊慌愤怒的人群时，瞬间凝固了。
如同被九天玄冰冻结。
所有的痛苦、茫然、脆弱，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所取代——那是足以将灵魂都碾碎的、铺天盖地的恐惧和……灭顶的绝望!
她做了什么?
那撕裂苍穹的毁灭气息…那倒灌而入的污秽魔气…那狰狞咆哮的魔影…还有周围那些投射过来的，充满了愤怒、憎恨、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无数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她的识海!
一个清晰的、让她魂飞魄散的认知，如同惊雷般炸开：
是她!是她亲手撕开了屏障!是她亲手放进了魔族!是她…背叛了师尊守护的苍玄!背叛了…他!
“不……不不——!!!”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进发出来!
那不是痛苦，而是比痛苦更甚万倍的绝望崩溃!
她猛地抬起自己颤抖得如同秋风落叶的双手，那双不久前还缠绕着毁灭魔焰的手，死死地盯着，仿佛那是世间最污秽、最不可饶恕的东西。
“是我…是我干的…是我撕开的…是我·…”
她语无伦次地呢喃着，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般的颤抖，巨大的恐惧和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她猛地抬手，不是去触碰顾清尘，而是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地抓向自己眉心上那道虽然黯淡却依旧存在的魔纹!
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仿佛要将这带来灾祸的烙印连同自己的头颅一起撕碎!
“月儿!住手!”
顾清尘瞳孔骤缩，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自残的手腕!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带着一种彻底毁灭自己的疯狂。
“放开我!夫君…放开我!让我毁了它!让我…让我去死!”
云疏月在他怀中剧烈地挣扎起来，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苍白的脸颊和顾清尘胸前的衣襟。
那双刚刚恢复清明的眸子里，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自毁的疯狂，“我该死…我罪该万死…我毁了万象星枢··…我放进了魔族···我···我害了你…呜呜鸣…师尊·…我害了你啊…让我去死…让我以死谢罪·…求求你…让我死…”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被巨大的呜咽和绝望的抽泣切割得支离破碎。
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和自我憎恶而剧烈地痉挛着，像一只濒死的、折翼的鸟。
巨大的愧疚如同无形的山岳，将她死死压垮。
她不敢去看顾清尘的眼睛，不敢去想他此刻会如何看她——
是愤怒?是失望?还是…彻底的厌弃?这念头比死亡更让她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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