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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尘和云疏月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动。
半晌，苏清玄抬起头，脸上带着几分唏嘘和遗憾，他将其中一枚玉简递给顾清尘：“师叔，查到了。
陈淮，确是我宗弟子，十年期筑基中期修为，资质中上，性情坚韧，修行刻苦。
但是……”
他叹了口气：
“大约在七年前，他执行一次清剿黑风寨邪修的任务时，为了掩护同门师兄弟撤退，强行催动秘法越阶对敌，虽成功击退敌人，保得同门安全，自身却……道基严重受损，一身修为尽付流水，经脉寸断，甚至……伤了根本，再无修炼的可能了。”
静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云疏月原本只是静静听着，此刻也不由自主地坐首了身子，清冷的眸光落在苏清玄脸上。
顾清尘接过玉简，神识扫过，里面详细记录了当时的情况：陈淮重伤濒死，被同门拼死救回后，宗门长老尽力救治，保住了性命，但道基之损己回天乏术。
之后，他便主动要求离开了内门弟子的居所，自愿去了……后山杂役谷。
玉简记录到此为止。
一个曾经意气风发、梦想着修行有成回乡娶妻的少年，最终沦落至杂役谷，与普通凡人杂役无异，其中辛酸，可想而知。
“他……现在可在杂役谷？”
顾清尘问道，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苏清玄面色更加复杂，摇了摇头：
“据杂役谷管事报备，陈淮性情变得极为孤僻，不愿与人交流。
大约五年前，他留下了一封书信，言明自己己是废人，不愿再拖累宗门，请求离开宗门自生自灭。
宗门念其曾有救护同门之功，准其离去，并赠予了一些凡人可用的金银丹药。
之后……便再无他的消息了。
他的命魂灯尚在，光芒微弱，但至少……人还活着。”
离开了？顾清尘眉头微蹙。
云疏月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泉：“他那封留下的书信，在何处？”
她敏锐地感觉到，那封信或许是关键。
苏清玄愣了一下，随即道：“应当还收存在杂物堂的旧档之中。
师叔若要，我立刻让人去取。”
“有劳。”
云疏月微微颔首。
很快，一封纸张己然微微泛黄、边角有些磨损的信被送到了顾清尘手中。
信上的字迹依稀能看出曾经的挺拔风骨，却因书写者的虚弱而显得有些歪斜无力，墨迹深处甚至透着一种绝望的死寂。
信的内容很简单，除了感谢宗门的培养和救治之恩，便是反复强调自己己成废人，无用之躯，耻于浪费宗门资源，恳求离去。
通篇皆是自厌自弃之语，唯独……只字未提杏花村，未提柳婉秋。
顾清尘放下信，轻轻叹了口气。
他几乎能想象出那个少年在写下这封信时，内心是何等的痛苦与绝望。
他不是忘了，正是因为记得太深，爱得太重，才宁愿选择彻底消失，让时间埋葬一切，让他心爱的姑娘以为他负心薄幸，也好过让她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模样，陪他一起坠入无底深渊。
“为爱放手么……”
顾清尘低声自语，眼神复杂。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寒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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