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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他们自发组织清理街道,并在村口竖起一面布旗,上绣四字:“我想回家。”
然而,黑暗并未退去。
某夜,赵七郎独自巡视音心塔,忽觉笛声有异。
原本柔和的《守心?归》竟隐隐透出一丝戾气,如同清泉中混入毒液。
他循声而去,在第七塔后发现一名蒙面女子伏地吹笛,指法精妙绝伦,正是柳轻眉亲传“七转回魂调”
,但她所奏旋律已被扭曲,名为唤心,实为乱神。
赵七郎不动声色,取出木剑轻轻敲击石阶三下。
笛声戛然而止。
女子猛然抬头,眼中竟无瞳仁,唯有一片灰白。
“你是谁?”
赵七郎沉声问。
女子嘴角微扬,声音却似多人叠加:“我是被你们遗忘的人。
是那些说了真话反遭唾弃的人,是行了善事却落得穷困的人,是相信《守心》却被现实碾碎梦想的人。”
她缓缓站起,“你们歌颂光明,可曾低头看看阴影里的我们?沈先生说得对??所谓道德,不过是强者用来束缚弱者的锁链。”
赵七郎静静听着,忽然问道:“你母亲可曾教你吃饭前洗手?”
女子一怔。
“这不是强者定的规矩,是她怕你生病。”
赵七郎走近一步,“你说世人虚伪,可你可知去年冬天,有个乞丐把自己最后一块干饼喂给了冻僵的小狗?没人看见,没人称赞,他就这么做了。
因为他记得小时候饿极时,有个陌生人给了他一口粥。”
女子身体微颤。
“你可以恨这个世界不公平,但别因此否定一切美好。
真正的绝望,不是受苦,而是拒绝相信还有人愿意为你点灯。”
片刻死寂。
女子手中的笛子滑落在地。
她蹲下身,像孩子般抱头痛哭:“我想做个好人……可我觉得好累……”
赵七郎扶她起身,轻声道:“那就先做一个小小的善。
比如,把这支笛子交给我,让它重新奏响正音。”
事后查明,这名女子原是明心书院高材生,因揭发官员贪腐遭报复,家人流放,自己被迫流浪,最终被“忘心残脉”
蛊惑,习得“乱心音律”
。
经音疗堂七日疏导,恢复清明,自愿加入巡访队,成为首位“悔悟使者”
。
风波渐平,然赵七郎深知,这场战争远未结束。
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某个邪教首领,也不是十万铁骑,而是人心深处那股“算了,就这样吧”
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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