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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我去探望,她还念叨着你,说你在朝为官不易,让你凡事多保重,不必时时挂心她。”
“不行,我要见母亲,我现在就去见母亲。”
沈思耀猛地站起身,心中的愧疚与牵挂交织,恨不得立刻飞到母亲身边,既能倾诉心中的委屈,也能亲自确认母亲的安康。
沈思耀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袍,将褶皱一一抚平,深吸几口气,努力将心中的翻涌与颓丧压下去,收拾好复杂的心情,才迈着看似稳健,实则藏着几分慌乱的步伐,朝着母亲的院落奔去。
一路上,他脑海里乱糟糟的,每走一步都在盘算着要对母亲说什么。
是先说自己得罪了钱为业,恐连累家人?还是先问母亲的身体近况,再慢慢倾诉朝堂上的委屈?可转念一想,母亲年事已高,怎能让她再为这些烦心事操劳?可若是只字不提,自己心中的憋闷又无处安放,更怕母亲从别处听闻流言,反倒更加担忧。
这般纠结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母亲的房门口。
屋内隐约传来母亲与丫鬟说话的温和声音,他却猛地停住了脚步,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敢叩门。
是啊,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难道要跟母亲说,自己在朝堂上拼尽全力辩驳,却还是没能护住齐王?说自己得罪了权倾朝野的钱尚书,往后可能会连累整个家族?说自己连几本圣贤书都护不住,亲手将它们推倒在地,像个无用的懦夫?
这些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沈夫人跟在他身后,见他临门却止步不前,不由得轻声问道:“仲平,怎么了?难道你就不愿意见母亲了?”
沈思耀转过身,脸上满是苦涩,摇了摇头:“夫人,不是不见,是我真不知道跟母亲说什么。”
他垂下眼眸,声音低沉,“说朝堂上的构陷与争斗?说我无力回天的挫败?还是说我得罪了权贵,可能会给家里带来祸患?这些事,说了只会让母亲忧心,可若是不说,我又实在不知该找什么由头开口……”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茫然:“我总想着,要让母亲安享晚年,不必为俗事烦忧,可如今……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反倒要让她为我牵肠挂肚。
我实在没脸开口,更怕看到母亲担忧的眼神。”
说完,他又沉默了,只是怔怔地望着母亲的房门,眉头紧锁,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进退两难。
沈夫人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不忍,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仲平,母亲是最疼你的人。
在她眼里,你从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大人,只是她的孩子。
哪怕你什么都不说,只要你陪在她身边,她也能明白你的难处。
再说,母亲阅历深厚,说不定还能为你指点迷津呢。”
沈思耀抿了抿唇,心中依旧挣扎。
屋内的说话声停了,紧接着,传来母亲温和的声音:“是仲平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沈思耀听见母亲的话音,心头一暖,连忙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只见母亲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捏着一串佛珠,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银白的发丝上,神色安然祥和,全然没有他想象中的担忧模样。
他快步上前,在母亲身边坐下,伸手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指尖触到温热的肌肤,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母亲,近日身体可好?孩儿这些日子忙于朝堂之事,竟没能常来看您,实在不孝。”
沈母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温和如昔,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傻孩子,说什么不孝。
为官者,当以社稷为重,娘知道你在朝堂上不易。”
她顿了顿,语气里满是欣慰,“好多了,多亏了你寻来的灵芝丸,每日按时服用,身子骨可比前些日子硬朗多了,连咳嗽都少了许多,这都是你的孝心啊。”
说着,她抬眸打量着沈思耀,见他眼底的红血丝,眉头微蹙:“倒是你,瞧着这般憔悴,定是连日操劳,又受了委屈吧?”
沈思耀望着母亲手边的灵芝丸,身子微微收紧,心中五味杂陈,他喉间滚动了几下,终究还是不愿说出真相,怕母亲知晓后忧心,更怕坏了母亲此刻的安稳心境。
只得强压下心头的波澜,挤出一抹浅笑:“母亲安心便好,只要您身子康健,孩儿就放心了。”
沈母见他神色躲闪,眼底虽有疑惑,却也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你素来懂事,只是凡事别都憋在心里,娘虽老了,却也能为你分担几分。”
“真的没什么,”
沈思耀连忙岔开话题,“不过是朝堂上些微琐事,孩儿自会处理妥当,不必让母亲烦忧,我也能照顾好自己。”
随后,他便陪着母亲说些闲话,讲些市井间的趣闻,又问了问府中琐事,刻意避开了朝堂上的纷争。
沈母见他不愿多提,也不再强求,只是偶尔插几句话,语气里满是慈爱。
待聊了约莫半个时辰,见母亲神色渐有倦意,沈思耀便起身告辞:“母亲,您乏了,好生歇息,孩儿改日再来看您。”
沈母点了点头,目送他走出房门,眼底的笑意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沉的忧虑,她轻轻拿起那盒灵芝丸,指尖摩挲着盒面,喃喃道:“钱为业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我儿,怕是要遭难了。”
大理寺牢狱中,寒气森森,石壁斑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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