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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可转念一想,自己现在就是个“死人”
,若是敢露面,被钱府的人撞见,定然是死路一条。
我该怎么办呢?他又摇了摇头,满心苦涩。
齐王深陷牢狱,自身难保,况且当初自己没能阻止他入狱,如今落魄找上门,齐王就算不计较,也根本没能力护他,说不定还会被钱尚书的人察觉,连他最后一点生机都没了。
一瞬间,高玉明只觉得天旋地转,前有钱尚书的追杀,后无半点退路,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差点栽倒在地。
与此同时,钱尚书抬手理了理身上的绯色圆领袍,腰间金带衬得身形愈发沉稳,对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道:“备车,随我去大理寺。”
管家闻言一愣,连忙劝道:“大人,您乃朝廷重臣,尊贵之体,何必去见那阶下之囚?依奴才看,不见也罢。”
钱尚书眉头一皱,沉声道:“糊涂!
此等关头,怎能不见?快去备车,迟则生变。”
管家不敢再劝,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片刻后,一辆装饰考究的马车驶出尚书府,径直往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牢狱深处,虽阴暗潮湿,霉味与铁锈味交织,齐王却依旧身着亲王品级的绛色常服,腰束玉带,脊背挺得笔直,宛如寒风中的劲松。
他借着从狭小窗棂透进来的微光,在粗糙的竹简上挥毫,笔下诗句刚劲有力,尽是不屈之志。
写罢,他放下笔,端详着自己的字迹,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平生所求,莫过于诗酒寄情,如今身陷囹圄,唯有写诗能解胸中块垒,也算一大乐事。”
“哦?齐王殿下身陷绝境,竟还有这般闲情逸致写诗?”
钱尚书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从牢门外传来。
他缓步走近,目光扫过竹简上的诗句,似笑非笑道:“莫非忘了,前日朝堂之上,便是几首诗让你落得这般境地?如今还敢写,就不怕再以‘诗中有罪’加重刑罚?”
齐王抬眸看向他,神色平静无波,语气淡然:“我如今已是阶下之囚,退无可退,你们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横竖都是这般境遇,写几首诗抒怀,总好过向你们这些奸佞低头。”
钱尚书盯着齐王,眼底翻涌着阴鸷,咬牙道:“齐王,你平生自负才情,本可在王府安享尊荣,与我们相安无事,为何偏要揪着我与桂宁侯不放?我们何时得罪过你,非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齐王放下手中竹简,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笑:“贪渎之臣,祸国殃民,人人得而诛之,何来‘得罪’一说?你们构陷我入狱,妄图斩草除根,我倒不急着清算私怨。”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沉了几分,带着穿透人心的锐利:“只是你们就不怕吗?怕这大理寺的天,终有一日会亮;怕你们掩盖的罪证,终有一日会曝光!
你可知汉武帝时期韩安国的典故?那‘死灰复燃’的成语,可不是空谈!”
钱尚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低笑出声,语气满是不屑:“死灰复燃?齐王,你如今身陷囹圄,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还敢说这般大话?这‘死灰’,我看是再也燃不起来了,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翻出这天!”
齐王将竹简轻轻一搁,抬眸看向钱尚书,唇边噙着一抹似笑非笑:“尚书大人这般机敏,深谙朝堂权衡之道,断然不会让我真死在这里的。”
钱尚书捋了捋袍角,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的从容:“那是自然。
我朝律法,文祸之罪最重不过流放,断无轻易论死的道理。
齐王如今身陷牢狱,不过是暂避锋芒,迟早能出去,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话锋一转,眼神里添了几分阴恻:“只是这身陷囹圄的滋味,可比一死了之难受多了。
您素来爱惜名声,如今沦为阶下之囚,流言蜚语传遍洛京,这份屈辱与污点,怕是一辈子都洗不掉,这可比丢了性命还要磨人。”
齐王神色未变,淡淡回怼:“尚书大人说得文雅,可明日大朝便要论罪,您可得好好想一想说辞。
毕竟此事牵扯甚广,稍有疏漏,便会让人逮着机会,到时候,可就不是我名声受损那么简单了。”
钱尚书盯着齐王,嘴角勾起一抹阴恻的笑,语气里满是往伤口上撒盐的恶意:“柳侍郎可是因你诗赋之事,当庭气绝身亡的。
如今尸骨未寒,齐王殿下倒是好气度,半点悲戚都无,就不怕天下人说你凉薄无情?”
齐王抬眸瞥他一眼,神色淡然得无波无澜,反唇相讥:“柳侍郎一身风骨,为正理而辩,虽死犹荣,也算死得其所。
他是为公道殉志,而非为我个人,我又何必作那惺惺作态的悲戚?”
他话锋陡然一转,目光锐利如刀,直逼钱为业:“倒是钱尚书,你身为吏部尚书,总司天下官员考核奖惩,柳侍郎乃是朝廷重臣,猝然离世,你不去府上吊唁致意,反倒在此处揪着我不放。
方才我听闻,连素来中立的丞相都已亲往柳府慰问,你这吏部尚书却迟迟未动——莫非是心中有鬼,怕去了柳府面对亡灵?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朝堂同僚放在眼里,蓄意结党营私,公然与朝堂礼法作对?”
这番话字字诛心,堵得钱为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张了张嘴,半天竟憋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像是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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