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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与柳大人同朝为官多年,虽偶有政见分歧,却始终敬佩他的风骨。
今日听闻噩耗,心中悲痛万分,特来吊唁,略表心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灵堂前的挽联,又道:“柳大人的后事,若有需要老夫相助之处,尽管开口,老夫定当尽力。”
柳府灵堂外的偏院,冷风卷着落叶掠过青砖。
孙幽古背着手立在廊下,目光落在远处的灵幡上,语气听不出喜怒:“钱尚书今日亲自吊唁,倒是有心了。”
钱为业走上前,拱手道:“柳大人是朝堂重臣,老夫自当尽同僚之谊。”
孙幽古缓缓转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柳大人之死,起于朝堂诗赋之争;齐王如今身陷囹圄,亦源于此。
此事首尾,你我心中都清楚,不必绕弯子。”
他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凝重,“明日大朝,陛下定会追问此事。
你想好说辞了?别到时候顾此失彼,反倒引火烧身。”
钱为业眼神一沉,不甘示弱地回敬:“丞相说笑了。
老夫行事,向来依律依规。
齐王诗赋有不臣之嫌,柳大人是气急攻心而亡,此事证据确凿,何来‘顾此失彼’?倒是丞相,素来号称‘三不沾’,明日朝堂之上,可别含糊其辞,让陛下觉得你偏袒宗室,坏了自己多年的清名。”
“偏袒?”
孙幽古冷笑一声,“老夫只讲公道。
齐王的诗赋,究竟是言志还是谋逆,明眼人都看得明白。
你强行曲解,无非是想借此事扳倒齐王,甚至……觊觎老夫这个位置吧?”
钱为业脸色骤变,厉声反驳:“丞相休要血口喷人!
老夫一心为国,只想肃清朝堂隐患,何来觊觎相位之说?倒是你,屡屡为齐王辩解,怕不是收了什么好处,想借着宗室之力稳固自己的地位?”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火药味十足,偏院的冷风似乎都被这针锋相对的气势逼得停滞了几分。
孙幽古端着茶盏,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盏沿,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杜之贵的案子,老夫虽略有耳闻,未深究细节,但此事既牵涉齐王,如今他身陷囹圄,这案子总不能成了无头悬案,让天下人非议朝堂律法形同虚设吧?”
钱为业心中一紧,面上却依旧镇定:“丞相所言极是,自然不能是无头案。
只是齐王本是主审,如今他自身难保,这案子的牵头人便成了难题。”
“难题?”
孙幽古抬眸,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缓缓放下茶盏,一字一句道,“昔年汲黯身陷囹圄,仍能上书直谏;周亚夫下狱,亦有廷尉秉公断案。
所谓牵头人,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专属,而是公道所在。
这杜之贵的案子,老夫管定了。”
一番话引经据典,既点明了法理,又暗藏锋芒,堵得钱为业脸色瞬间僵住,竟一时无从反驳。
钱为业定了定神,强压下心头的不安,躬身道:“丞相总揽百揆,代天子行政,天下事本就该由您过问。
只是这杜之贵的案子,前因后果错综复杂,丞相您素来深居简出,怕是未必了解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隐晦的威胁:“况且丞相素来号称‘三不沾’,中立自持,如今突然要接手这桩牵涉宗室、权贵的案子,若处置不当,怕是会落人口实,反倒坏了自己多年的清名啊。”
“哼哼。”
孙幽古冷笑两声,眼神锐利如刀,“杜之贵是杜之贵,扬州刺史是朝廷命官,他在任上究竟是勤政爱民,还是贪赃枉法,难道不该查个水落石出?”
他身子微微前倾,语气添了几分压迫感:“其中缘由,老夫先前确实不清楚。
可老夫偏偏有个好奇心,常言道‘纸包不住火’,当年李斯谋逆,自以为天衣无缝,到头来不还是东窗事发?如今桂宁侯已然被牵涉其中,倘若日后有新的证据浮出水面,证明此案另有隐情,钱尚书,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钱为业被孙幽古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指尖死死攥着袍角,半晌才憋出一句带着颤音的话:“什……什么?丞相,您老在相位七年,一直安然无恙,全靠行事谨慎。
明日大朝,您可真得好好想想,这七年来您所做之事,是否真能经得起深究!”
这话带着孤注一掷的威胁,说完,他再也不敢与孙幽古对视,猛地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径直朝着柳府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连背影都透着几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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