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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帘，仿佛在看一件没用的废弃品，反问道：“一条想要噬主的狗，不该给他一点奖励么？”
“疯了。”
傅阳舒愣愣地听着他那位素来温雅的哥哥的嘴里蹦出这些话，难以置信，“你疯了。”
他一定是疯了。
不然，怎么会这样将一个人的性命看得如此轻薄？
“我疯了？”
傅听轻笑一声，目光转而落在了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傅爷爷身上，“傅阳舒，你要看清楚了。”
他收回眼神，看向傅阳舒。
在瞥见那上面的愤怒和憎恨时，即刻旋进了嘲讽的笑：“你现在走的这条路，是我铺的。”
傅阳舒神情一僵：“什么意思？”
傅听：“年幼时，你犯了错却从不受罚，是因为我在前面替你挡着。”
“你可以无所顾忌，是因为我揽下了傅家这烂摊子。
你能被养在柳宛和傅俞身边，也是因为我去了老宅。
现在，你却要把这些归为疯子行径么？”
他的语调很慢，却像巨石一般砸在了傅阳舒心头上。
再开口时，他已经有些磕磕绊绊了：“可你，可明明是……明明是家里人都看重你。”
爷爷分明是看重傅听的天赋，才会把他带来老宅，可为什么听他的语气，却像是在炼狱里生活了十几年一样？
“看重？”
傅听笑道，“你知道，傅家人是怎么修炼的？”
傅阳舒愣怔不语。
他只知道，从小每次和傅听见面，都会在他身上看见一些伤痕，但妈妈说那些伤口并不严重，只要族里的老医生施点小法术就好了。
一开始，他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时间久了，就算再迟钝，他也有所察觉。
为什么老宅瘴山上被关着的恶鬼恶妖的数量每月都会逐渐减少，而等前不久它们被转移到傅家的后山后，傅听便时不时跑来傅家修炼。
更可怖的是，一些偷摸着去后山剜妖丹的仙者，也都离奇失踪了。
又为什么，他的父母惮于被妖管局和仙门的人发现傅家的一些秘密。
小时候他见过的陪在傅听身边的好友，如果跟傅听相处的时间一长，亦逐渐不见了踪影。
傅阳舒了然，他明明隐隐约约抓住了一些异常，最终却又怯于撕破真相所带来的后果，而不敢深究。
眼下，听了傅听的发问，他才又重新将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惑剖出。
当年傅听被带去老宅，真的是为了他好么？
“我，我……”
心里多少有了答案，可傅阳舒却还是避开了傅听的直视，声音渐弱，“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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