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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收到邓彦彦微信消息的时候，陈晚侬正在实验室带手套准备做实验。
指尖刚触到消毒过的乳胶表面，手机在实验台上震动起来，嗡鸣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动作顿住，目光掠过屏幕，消毒水的气味还萦绕在鼻尖，犹豫了片刻，陈晚侬还是将那只戴到一半的手套轻轻取下。
乳胶卷边擦过指尖，带来细微的触感，陈晚侬解开手机锁屏，点进了那条消息。
邓彦彦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司炳何杏眼弯弯，笑眯眯地看着邓淼，蹲在地上表演“魔术”
。
整个画面仿佛被阳光浸泡过，洋溢着一种几乎要溢出屏幕的生动与温暖。
司炳何的笑容毫无保留，充满了感染力，让人几乎能透过照片听见她轻快悦耳的笑声。
陈晚侬的指尖在冰凉的屏幕上微微停顿，口罩下的唇角下意识地抿了抿。
【比你强】
陈晚侬确实不擅长哄小孩，邓彦彦发来的三个字倒是没冤枉她。
陈晚侬没做回复，但看到邓彦彦发来的消息，她深以为然。
自然比她强。
司炳何就像一团永不停歇的火焰，比她更活泼，比她更会说话，眼角眉梢都带着她学不来的生动。
她对生活有种近乎天真的倔强好胜，永远斗志昂扬，充满希望，像夏日最炽烈的阳光，能将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任何在她身边待着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她那种蓬勃的生命力感染，感到一种踏实的心安。
没有人会不喜欢司炳何。
陈晚侬垂下眼，将手机屏幕按熄。
黑暗中，她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隔着口罩，看不清表情。
她重新拿起那副被放弃的手套，慢慢将它戴好，收紧腕口。
乳胶紧绷地包裹住每一根手指。
司炳何越是好，陈晚侬内心某一处就越是感到细微的、难以言说的坍缩。
不可求，不可得
重逢以来，司炳何的目光总是假装不经意地掠过她的方向，又假装不在意地迅速移开。
陈晚侬知道那不是她曾熟悉的、带着笑意的注视，而是一种谨慎的丈量——司炳何在测量她们之间应该保持多少厘米的距离才恰当。
三米？五米？
陈晚侬实在很难适应这样的目光。
她掩耳盗铃一般贪恋着和司炳何相处的碎片，像收集雨天的水滴。
明知道永远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却忍不住一遍遍回想。
如果她们之间有什么错了，那错的大概是她，是那个突然意识到无法继续理所当然并肩而行的她。
毕竟三年前，她是先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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