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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缝里的露水还没被晨光吸干,昨夜的脚印在泥里泡得发胀,像一排没长齐的牙。
风突然停了,连橡胶林里的虫鸣都咽了声,只有我的呼吸撞在战术头盔上,闷闷的,像揣了颗浸了水的棉球。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的电流声猛地活了。
不是平日里沙沙的轻响,是生锈的铁丝在铁皮上狠刮,带着股金属被掰断的腥气,"
滋啦——滋啦——"
地钻出来,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天线往骨子里爬。
我下意识攥紧望远镜,镜身的冷铁硌得掌心发疼,才发现手心里的冷汗已经把防滑纹泡软了。
"
牧羊人!
牧羊人!
"
调度员的声音像从埋了半截的铁皮桶里挤出来,喉咙里卡着沙砾,每个字都带着毛刺。
"
黑羊过界了——"
他突然顿了顿,电流声趁机疯长,把后半句嚼得支离破碎,"
碑三号垭口"
我的后颈汗毛“唰”
地竖起来。
黑羊。
这代号在边境线的暗语里,从来不是指活物。
去年冬天截获的那批货里,装着七只冰镇的木箱,箱底铺着的黑绒布上,就印着个歪歪扭扭的羊头——后来法医说,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足够拼凑出半支足球队。
"
立即拦截!
重复!
立即拦截!
"
调度员的声音突然劈了,像被谁捏住了喉咙,尾音在电流里打着旋儿往下沉,"
它们带着崽"
带着崽。
这三个字像颗烧红的铁珠,“咚”
地砸进我太阳穴。
红土突然开始发烫,掌心的冷汗被蒸得冒白烟,昨夜在拳套里摸到的那截红布条仿佛又在手里晃——霉斑啃透的布面上,“辛”
字的最后一笔断得突兀,像被什么硬生生咬掉了。
远处的垭口突然腾起团灰雾。
不是风卷的土,是货车碾过碎石的烟,慢悠悠地往天上爬,像条没睡醒的蛇。
我举镜的手开始抖,十字准星里,那道灰雾的根上,正冒出个白花花的影子,轮胎碾过界碑的闷响顺着红土传过来,震得我牙床发麻。
对讲机的电流还在嘶叫,像有无数只蚂蚁顺着线爬,要钻进耳朵里筑巢。
我盯着那团越来越近的白,突然想起刚才在橡胶林里瞥见的银灰色衣角——他手里那个黑布袋晃悠时,袋口露出的那截惨白,边缘的暗红不是土,是血,新鲜的,还在往布纹里渗的那种。
风又起了,卷着红土往嘴里灌。
我狠狠啐了口,尝到股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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