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梧桐文学】地址:https://www.wtwx.net
。
邓班的断指缓缓松开时,指腹的血珠顺着钳柄往下淌。
第一滴落在左边女孩的脚踝上,“啪”
地碎成颗小血珠,沾着她鞋帮磨出的绒毛,像粒没化的红土渣。
那女孩的睫毛突然剧烈地颤了颤,不是冷的,是绷到极致的弦终于松了——睫毛上的冰粒早被体温烘化了,此刻混着眼泪往下滚,在颧骨处拐了个弯,那里有块浅红的压痕,是被铁链勒的,泪珠顺着痕的纹路往下爬,在下巴尖悬成颗透亮的珠,终于“啪嗒”
掉在炸药包的帆布上,晕出个极小的湿痕。
“呜……”
哭声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不是嚎啕的炸,是委屈到极致的抽噎,像被踩住的小兽在哼。
她的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抽气时的嘶声裹着铁锈味,每吸一下,嘴角就往一边歪,露出半截干裂的唇,唇上的血痂被眼泪泡得发涨,混着唾沫咽下去时,喉结滚动得像吞了颗红土疙瘩。
睫毛上没掉的冰粒掉进嘴里,她突然皱了皱眉,不是疼,是那冰混着泪的咸,像她鞋跟上没擦净的血,涩得让鼻尖更酸。
右边的女孩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没掉,像沾在草叶上的晨露,眼珠是浅褐的,怯生生地往邓班那边瞟,视线先落在他沾着红土的袖口,又滑到他攥着拆弹钳的手——那手上的血还在滴,落在铁架的锈缝里,把缝里的土染成了暗褐。
她的小手突然动了,不是伸,是蜷了蜷,然后猛地抓住邓班战术服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连带着指缝里的黑灰都往布上蹭。
那衣角上沾着层薄泥,是红土坡的砂,混着点暗红的血,被她的小手攥得发皱。
布料的经纬里还卡着半片干枯的橡胶叶,叶尖的锯齿勾着她的指甲,她却没松,反而抓得更紧,指腹往布纹里陷,像要把这带着硝烟味的布,嵌进自己的掌纹里。
睫毛颤了颤,她终于敢抬眼望邓班,眼里的怯生生里,慢慢洇出点依赖,像迷路的小鹿撞见了能挡风的树。
邓班松开拆弹钳的瞬间,指节突然微微发颤。
不是累的,是紧绷的神经突然松了,虎口的燎痕裂得更开,血珠滴在铁架的铁链上,“啪”
地碎成朵小红花。
阿江的识别器“啪”
地合上,绿光灭的瞬间,他才发现自己的背早被汗浸透了,战术背心的织带往肉里嵌,像刚从红土坡的泥里爬出来。
远处的枪声不知何时稀了,只剩风卷着硝烟往这边灌,把铁架的锈味、女孩的泪味、还有邓班指缝里的血味,揉成了团涩涩的暖。
左边的女孩还在抽噎,却慢慢抬起手,学着右边女孩的样子,轻轻拽住了邓班的另一只衣角。
两只小手,一只沾着黑灰,一只带着血痕,都在那片沾着红土的布上,攥出了浅浅的皱。
而鞋跟里的引爆器被拆弹钳夹了出来,金属壳上还挂着半缕帆布纤维,像根没扯断的线,在风里轻轻晃,终于不再是悬在头顶的雷了。
厂房外的机枪声还在低吼,不是狂怒的爆鸣,是带着余劲的沉,像头累极了的猛兽在喘。
李凯的枪管已经烧得发红,不是透亮的炽,是透着暗红的烫,散热孔里窜出的青烟不再是笔直的线,是被后坐力震得打旋的雾,混着红土坡的砂粒,在枪口凝成小团灰云。
每颗子弹壳从抛壳窗跳出来时,都带着股金属焦味,“叮当当”
砸在红土里,有的弹壳还在微微颤动,底火的印痕里嵌着点黑垢,是被他踩碾时蹭的泥。
他的战术裤膝盖处磨出了洞,露出里面的护膝钢板,钢板边缘嵌着半片橡胶叶,叶尖的锯齿早被汗水泡软了,随着他扣动扳机的动作,往红土里陷半分,把“压制”
两个字烙得发烫。
红土坡的风突然紧了,卷着硝烟往厂房里灌。
那风不是顺顺当当的流,是带着股拧劲,裹着橡胶叶的腥、机枪油的腻,还有红土特有的涩,像只无形的手,往每个人的衣领里钻。
风掠过李凯发红的枪管时,带起串细碎的火星,火星落在红土里,“嗤”
地灭了,却把空气烘得发暖——那暖不是阳光的温,是硝烟和血混在一起的热,贴着皮肤爬时,像无数细小的针在扎,把“胜利”
两个字烫得发沉,每个笔画都浸着红土的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