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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小腿的血还在滴。
不是匀速的落,是一坠一坠的急,血珠砸在铁架的锈缝里,“嗒”
的一声闷响后,会在锈渣里洇开个小圈,像颗被按进红土的图钉。
三滴,四滴,五滴……那声音在死寂里被无限放大,敲得人耳膜发紧,像老式座钟的摆锤在晃,每一声都往心脏上撞。
我看见血珠在锈缝里积成小血洼,洼里映着厂房破洞漏下的天光,亮得刺眼,又被下一滴血砸碎,碎成无数个晃动的小太阳。
,!
“找不到。”
傣鬼的气音从耳机里挤出来,带着股没烧透的烟丝味——他刚在水塔后嚼了半根烟,烟蒂还别在战术背心里,此刻说话时,气音里的火星子像要顺着线路窜过来。
我能想象他的样子:左眼贴着瞄准镜,右眼眯成条缝,手指在扳机护圈上磨出“沙沙”
声,那护圈的锈被他磨得发亮,露出底下的冷铁色,“刚才那颗9毫米是从东边断崖第三块岩石后打的,弹道偏角7度,距离约800米;这颗偏了西南20度,橡胶林边缘的野葛藤在动,他在绕着我们画弧,速度很快,每步挪半米,专挑有掩体的地方钻。”
他的枪管在远处的水塔上微微调整,镜筒的反光在红土上投出细亮的线,像条游走的蛇。
“这家伙是老手。”
傣鬼的气音压得更低,“换弹速度比我快03秒,刚才那颗子弹的弹道修正量刚好抵消西南风的影响,他在算风速——红土坡的风每秒变三次向,他比我们更熟这鬼地方。”
风突然从东南转向西北,卷着橡胶林的腥气往枪膛里钻。
我的准星扫过废弃水塔的阴影,那里的锈铁皮后有片草叶在不自然地抖,不是风动,是被什么东西压着的沉。
我猛地屏住呼吸,看见草叶下露出半寸枪管的反光,不是我们用的型号,是带消音器的p,黑色的枪管上沾着点红土,像条刚从土里钻出来的蛇。
“他在看我们。”
我低声说,指腹蹭过枪身的铭文,那里刻着“中国制造”
四个字,被经年的汗水浸得发亮,“他知道我们在找他,故意露破绽。”
血滴的“嗒嗒”
声还在响,铁架的锈缝已经被染红了一小片。
镜筒里,那半寸枪管的反光突然消失,像被什么东西捂住,紧接着,橡胶林的野葛藤又动了动,这次晃得更厉害,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拨。
“他在逼我们动。”
傣鬼的牙齿咬得发响,“只要我们挪位置,他的十字线就能锁上来。”
我的喉结滚了滚,尝到点血腥味——是刚才咬得太狠,舌尖被牙硌破了。
准星重新咬住野葛藤晃动的地方,那里的藤叶颜色比周围深半分,是伪装网的颜色,网眼里隐约能看见双反光的护目镜,像两颗藏在暗处的狼眼,正死死盯着铁架下的女孩们。
我右手拇指抵住瞄准镜的倍率旋钮,指腹的老茧蹭过金属纹路,发出“咔啦”
一声细响。
旋钮每旋半圈,镜筒里的世界就猛地往前拽一寸——红土坡的轮廓先是模糊成团暗红,随即被硬生生拉得变形:远处的断崖像被按在放大镜下的老树皮,斑驳的岩面在视野里铺展开来,半腰处的弹孔比记忆里更密,有的孔里还嵌着锈迹斑斑的弹头,是去年围剿时留下的;岩缝里钻出的荆棘丛被拉得极近,细瘦的藤条在风里拧成麻花,尖端的倒刺泛着青白的光,像无数根没上膛的枪管,正对着厂房的方向。
镜筒边缘的刻度线微微发颤,不是手不稳,是心跳顺着枪身传上来的震。
我眯起左眼,右眼紧贴着目镜,睫毛上的红土渣簌簌掉进镜片与眼眶的缝隙里,有点痒,却不敢眨眼——视野里的荆棘丛突然晃得厉害,最粗的那根藤条上,一片带锯齿的叶子正以不自然的频率颤动,叶背沾着的黑油在阳光下亮得刺眼,像谁刚用枪管蹭过。
“他在等第二枪。”
我的喉结往上滚了滚,尝到点铁锈味——是刚才咬得太狠,牙龈渗了血。
护目镜后的眼球被镜片压得发酸,视线却死死锁着傣鬼的瞄准镜方向:他的镜筒架在水塔的锈铁皮上,阳光斜斜地照在物镜上,反射出一道细亮的线,那线在红土上投下摇曳的光斑,像条游走的银蛇,时而钻进弹壳的凹痕里,时而爬上被踩倒的荆棘丛,把所有可能藏人的角落都扫了一遍。
“第一枪是试探。”
我把声音压进喉咙,气音顺着耳机线传过去,带着电流的“滋滋”
声,“9毫米帕拉贝鲁姆弹,弹道偏左3度,擦着女孩的裤腿走,故意留着活口——他在看我们的反应:邓班会护着孩子往哪躲,杨文鹏会不会松攀爬绳,我和你谁先动瞄准镜。”
镜筒里的断崖又近了些,岩面的裂纹里积着层黑灰,是常年硝烟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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