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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上的红点密密麻麻,沿着橡胶林的边缘蜿蜒,像条刚爬过的蛇——蛇身粗壮处红点挤成一片,该是种植密集的地块;细瘦处红点稀稀拉拉,该是运输的小径;最前头的蛇头昂着,离界河的蓝线只剩半寸,红点大得像滴凝住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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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土坡的老秦昨天去看玉米地,”
杨杰低头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唾沫落在腐叶上,洇出个小小的黑圆,“抄近路穿橡胶林时,看见林子里冒黑烟。
那烟不是烧枯枝的灰烟,是黑沉沉的,裹着股甜腥味——他说跟年轻时在界河对岸见的一模一样,甜里带涩,涩里缠焦,闻着让人舌根发麻。”
他用指甲在蛇头处用力掐了下,塑料膜被掐出道白痕。
“我们在界碑附近截获过三批驮队,”
指尖往西北偏了偏,点在界河标记旁的小黑点上,“马背上的铁桶都锁着,锈得能刮下红渣,桶底沾的泥化验过——”
他顿了顿,指腹在红点上碾了碾,汗渍在膜上晕开片浅白,“里面有红土坡特有的铁锰矿粉,在阳光下能看出金属闪,跟你刚才踩的蹄印泥样,成分对上了,连矿粉的颗粒度都不差。”
风从橡胶林深处钻出来,掀动地图的一角,露出背面印着的等高线,像圈没画圆的年轮。
杨杰伸手按住地图,掌心的汗混着红土,在“蛇头”
处抹出片模糊的褐,“这蛇,快游到界河了。”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怕被风听见,“老秦说,烧烟的地方有新翻的土,土里头埋着没烧尽的罂粟壳,壳上的白浆干了,像层没刮净的蜡。”
地图上的红点在日光下泛着冷光,与杨杰小腿上的红痕互相映着,把周遭的腐叶腥气都染得发沉。
他捏着地图边角的手指泛白,指节抵着塑料膜,像要把那条“蛇”
钉死在纸上。
阿江的脸是骤然失了血色的,像被谁猛地扣上了层刚脱模的石膏——从耳根到下颌,白得发僵,连唇线都泛着青。
他攥着爆破筒的手不知何时蜷成了拳,指节抵着铁皮筒身,硌出几道青白的印。
引信上的红漆塑料被指腹反复摩挲,原本光滑的表面磨出层毛边,汗渍浸进去,在上面洇出片深褐的痕,连空气里都飘着点塑料被蹭热的微腥。
“刚……刚才的演练……”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条浸了水的野藤死死勒住,每吐出个字都要费尽全力。
喉结在颈间剧烈滚动,却咽不下堵在喉头的气,气息从齿缝里挤出来时,带着点发颤的嘶响,“那些骑手……是不是……是不是真的?”
末了的几个字几乎不成调,牙齿打颤的轻响混在里面,像风中抖索的细枝。
他忽然低头去看自己的鞋尖,军靴上沾着的腐叶碎末正簌簌往下掉。
方才模拟骑手落马时,他分明看见其中一个“骑手”
的黑胶鞋后跟上,沾着块暗红的泥——那泥里混着点银亮的金属屑,不是道具该有的东西,倒像从界碑石缝里抠出来的铁锰矿渣。
傣鬼从树冠上落下来时,像片被风精准投下的枯叶。
他屈膝缓冲的瞬间,军靴碾过片蕨类植物,叶片“啪”
地贴在地上,溅起的泥点沾在裤脚,与伪装网的绿混在一块儿。
狙击枪斜挎在肩上,枪管裹着的旧布条被风掀起,边角磨出的毛絮飘得像面褪色的旗,布条上沾着的苔藓绿得发暗,蹭在锁骨处的迷彩服上,洇出片深褐的痕。
他在杨杰身边蹲下,膝盖压着块松动的碎石,石缝里的蚂蚁正慌慌张张地往深处钻。
瞄准镜的镜片斜对着日光,表面蒙着的薄灰被他用袖口蹭了蹭,露出片清亮的玻璃——里面正映着地图上蜿蜒的红点,像条被困在塑料膜里的血蛇。
“我刚才打空的那颗子弹,”
他的声音里没什么起伏,指尖在镜片上轻轻点了点,那里的红点正随着呼吸微微晃动,“弹道轨迹比校准值偏了半米。”
风从西北方钻过来,掀动他额前的碎发,露出眉骨下那双极静的眼。
“不是手不稳,”
他补充道,指腹在瞄准镜的调焦轮上碾了碾,轮轴里的细沙发出“沙沙”
的响,“是子弹掠过芦苇丛时,被气流顶偏了——那丛芦苇有新压的痕迹,半人高的秆子倒了片,根须翻着湿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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