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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下掉;还有母马护着小马驹在原地打转,鼻孔里喷出的白气混着惊恐的“噗噜”
声,在夜色里凝成团白雾。
空气中飘着股怪味——硝烟的焦、橡胶叶的腥、马粪的臊,还有远处罂粟田飘来的甜,混在一起像锅熬坏了的药。
李凯的机枪还在嘶吼,火网在树冠层织得越来越密,子弹的曳光在枝叶间穿来穿去,像无数条发光的蛇在追逐。
毒贩的盲射渐渐稀疏,腐叶堆里的泥花炸得越来越远,该是在往界河方向退。
,!
只有傣鬼的狙击枪还在规律地响,“砰、砰”
的脆响切开枪声的轰鸣,像把锋利的刀,一下下切割着笼罩橡胶林的黑暗。
我盯着观察镜里混乱的马群,突然看见匹小马驹被流弹擦伤,瘸着腿往老榕树方向跑,鬃毛上沾着的血在月光下闪着亮,像条拖在地上的红绸。
我猫着腰在腐叶堆里穿行,膝盖压得极低,裤腿蹭过红土时带起细碎的沙响。
右手的枪托死死抵着肩窝,木质枪托被夜露浸得发潮,抵在锁骨下方那道月牙形的旧疤上,像块温凉的贴布。
刚冲过第三丛橡胶树,肩窝的老伤突然炸出股热流——不是钝痛,是像被烧红的铁丝戳了下,顺着筋络往指尖窜,手腕的青筋突突跳着,连握枪的指节都泛起麻意。
这伤是去年在红土坡留下的,当时颗流弹擦过肩窝,医生说筋络断了半根,阴雨天总像揣着块冰,此刻却烫得像揣了团火。
裤袋里的照片还在硌着小腹,是张塑封的老照片,边角被磨得发毛。
照片上林悦站在红土坡小学的旗杆下,蓝布衫的袖口卷着,露出半截绣着海棠的白棉线,风把她的辫子吹得斜斜的,嘴角还沾着点粉笔灰。
此刻那蓝布衫在记忆里飘得老高,像面被风撑满的旗,旗角扫过那些画面:南沙镇小学里,被rkb1毒得眼神发直的孩子,指甲缝里还留着晶体的白;界河岸边,护林员胸口那朵梅花刀疤,血在蓝布衫上洇成紫黑的云;还有香客背上的海棠,粉白碎布被血浸得发沉,针脚处的红线像要渗出来——这些画面突然在眼前凝成团,烧得眼眶发烫,连呼吸都带着股铁锈味。
“黄导左后方十米!”
吉克阿依的吼声突然劈下来,不是喊,是像块冰碴砸进耳膜,尖得刺人。
我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左侧翻滚——手肘撞在块埋在土里的碎石上,“咚”
的声闷响,疼得眼前发黑。
翻滚时压碎的腐叶发出“噗嗤”
的闷响,混着股霉味往鼻腔里钻。
“嗖——”
颗子弹擦着迷彩服的肩头飞过,布料被气流扫得贴在背上,像条冰凉的蛇。
紧接着“噗”
的声闷响,子弹钻进身后的老榕树树干,乳白的树汁混着碎木屑炸开,溅了满脸。
树汁带着股生涩的腥气,粘在睫毛上发黏,我抹了把脸,指腹蹭到点温热的湿意,不是树汁,是刚才翻滚时被碎木划破眉骨渗的血。
抬头的瞬间,正撞见个穿黑胶鞋的女人转身。
她的动作快得像条泥鳅,黑胶鞋的鞋跟在红土上碾出个浅坑,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动了裤脚,露出截缠着红布条的脚踝。
最扎眼的是那束马尾辫,粗黑的辫子甩得像条鞭子,发梢缠着的红布条扫过枪身——那布条磨得发亮,边缘卷着毛边,扫过改装五四式的枪管时,像条吐着信子的蛇。
是洛红。
她持枪的姿势透着股狠劲,右臂绷得笔直,左手托着枪身,枪口稳稳锁住我刚才藏身的橡胶树。
枪身缠着的红布比发梢的更艳,在月光下晃得刺眼,像朵被血泡过的罂粟。
刚看清她的脸,第二颗子弹已经擦着树干飞过去,“笃”
地钉在我右侧的岩缝里,石屑溅在手背上,疼得像被针扎。
这女人的枪法准得吓人,子弹总打在掩体上方三寸的地方,像在丈量着距离,逼得人连抬头都得憋着气。
马尾辫又甩了下,红布条扫过扳机护圈。
她嘴角勾着点笑,不是笑意,是咧着嘴的狰狞,露出颗缺角的门牙——该是嚼罂粟壳磨的。
枪身的红布随着呼吸轻轻颤,像在呼应远处罂粟田飘来的甜腥,把这片橡胶林的空气都染得发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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