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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响在兜帽里回荡,像只困在笼子里的兽。
峡谷的风从侧面灌进来,带着股灰岩的冷腥。
我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拖向悬崖边,脚下的碎石越来越松,偶尔有石块从坡上滚下去,很久才传来“咚”
的闷响,像掉进了无底洞。
最后一点意识消失前,我想起傣鬼那双被泥糊住的眼,想起他吼出的那两个字,想起漂在泥里的蓝布角——那片靛蓝,此刻该被雨水冲得更远了吧。
雨还在往死里泼,像老天爷把整盆冰水倒扣在红土坡上。
豆大的雨珠砸在焦黑的树桩上是“啪啪”
的脆响,砸在积水潭里是“咚咚”
的闷响,砸在每个人的钢盔上,汇成一片透骨的凉,顺着衣领往骨头缝里钻。
地面的红土早被泡成了泥沼,深一脚浅一脚踩进去,“咕叽”
的声响里裹着碎叶和弹壳的碰撞,像这片林子在疼得磨牙。
直升机的轰鸣已经往西北方向飘远了,像只受伤的铁鸟在云层后喘息,可旋翼搅起的狂风还没歇气。
风卷着泥水和焦黑的芭蕉叶,“呼”
地撞在灰岩柱上,叶片拍碎的“噼啪”
声里,混着小石子刮过岩石的“滋滋”
响。
有片烧卷的迷彩布被风卷得老高,在雨幕里打了个旋,又“啪”
地贴在岩缝上,布角的弹孔还留着焦痕,像只睁不开的眼。
石林周围早成了炼狱场。
被机枪扫断的橡胶树斜插在泥里,断口处的木质纤维像惨白的筋络,还在往外渗乳白的胶汁,混着雨水在树脚积成黏糊糊的池。
树顶的残烟裹在雨里,凝成青灰色的雾,顺着风往峡谷飘,带着股橡胶燃烧的酸腥,像被揉碎的铁锈。
积水潭里漂着各样的东西:黄铜弹壳在水面打着转,边缘的锈被泡得发绿;半块碎骨上还挂着点腐肉,被雨泡得发白;最扎眼的是半片烧黑的军徽,五角星的边角卷着焦,沉在潭底,被雨点击打得微微颤动,倒影里映着灰黑的天,像块被踩碎的星子。
“黄导呢?!”
傣鬼的吼声像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嘶哑得劈了叉。
他从灰岩后爬起来时,膝盖在泥里跪出两道深痕,左胳膊的止血带早被血浸透,红得发黑,像条浸了血的布条松垮垮挂着,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啪、啪”
砸在红土里,晕开一个个深色的点,像谁用指腹在泥上按了串血印。
他想抬臂抹把脸,刚动就疼得“嘶”
了声——左臂的伤口该是扯开了,肌肉抽搐着,把半湿的迷彩袖绷得紧紧的。
旁边丢着他的狙击枪。
枪管在中间弯了个诡异的角度,像条被踩断的蛇,原本裹着的橡胶树皮伪装布被血泡得发暗,碎成了渣,挂在枪身晃晃悠悠。
瞄准镜的镜片早裂了,蛛网纹里卡着片焦黑的橡树叶,是刚才为了挡子弹,他用枪身硬扛时蹭上的。
傣鬼盯着那枪,喉结滚了滚,突然抬脚往岩壁上踹了下,军靴撞在灰岩上“咚”
的响,震得岩缝里的积水“哗啦”
往下掉——他在恨,恨自己没护住人。
,!
没人接话。
邓班靠在岩壁上,后背的迷彩服被岩缝里的水浸得发暗,像块吸饱了水的海绵。
他右手的指缝死死按着左臂的伤口,血顺着指缝往外冒,在灰黑的岩石上画出弯弯曲曲的线,像条红蛇顺着岩缝往下钻,在脚边积成小小的血洼。
军帽不知丢在了哪里,额角的伤口泡在雨里,泛着惨白,血和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胸前的领章上——那颗红五星被泡得发暗,边缘的金线褪成了灰,像蒙了层洗不掉的泥。
他的视线扫过满地狼藉,从积水潭里的碎骨,到橡胶树断口的胶汁,最后落在峡谷边缘,像被磁石吸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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