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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断枪枪托裂缝里的碎木,扎进掌心的茧里,隐隐发疼。
他接过布角时,木刺恰好蹭过布面上的红土,细小的土粒簌簌往下掉,落在军裤的血痕上,红得发暗。
他的指腹在布角边缘的脆布上顿了顿,那里的棉布被血泡得像层薄纸,稍一用力就会裂开,仿佛黄导的声音还在耳边:“这布经得住扯,就像咱们的队伍。”
传到阿江手里时,布角沾了点新鲜的血痂碎屑。
他的指尖刚从眉骨的疤上挪开,那里的结痂被蹭破了,鲜红的肉透着水光,血痂碎屑沾在指腹,像几粒暗红的砂。
他捏着布角的力道很轻,几乎是捧着的,生怕碰碎了什么。
布角的靛蓝映在他含泪的眼里,突然和红土坡小学的蓝花楹重叠——去年花开时,黄导摘了朵别在他军帽上,说“阿江戴蓝花好看”
。
杨文鹏的手在颤抖。
他的指尖刚扶过香客的后背,还带着作业本的潮湿,触到布角时,那股潮意混着布角本身的暖,像块浸了泪的绒布。
他看见布纹里卡着的半根棉线,是林悦绣海棠时没剪干净的线头,此刻被血黏在布上,像根没说完的话。
最后到了旅长手里。
满室的军绿突然成了背景——墙上的作战地图是墨绿,众人的作训服是橄榄绿,连桌上的搪瓷缸都泛着军绿的釉光,层层叠叠的绿里,只有那抹靛蓝突兀地亮着。
不是扎眼的艳,是沉静的、带着点土气的蓝,像红土坡小学教室后墙刷的蓝漆,被雨水冲得发浅,却透着股没被硝烟熏过的干净,像块被太阳晒暖的天。
旅长的指腹抚过布角的针脚。
林悦的针脚歪歪扭扭,却扎得深,每道回针都嵌进棉布纤维里,带着股固执的韧。
他摸到布角边缘的脆处,那里的棉布一捏就掉渣,混着点红土的涩,像在提醒他这蓝布角走过的路——从红土坡小学的绣绷,到黄导的账本夹层,再到此刻沾满血与土的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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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角在他掌心微微颤动,不是风动,是他指尖的轻颤。
满室的呼吸声仿佛都停了,只有那抹蓝在军绿里浮沉,像片没被战火吞没的帆,载着所有人没说出口的话,往心深处沉。
旅长捏着布角的指尖猛地收紧。
那力道来得突然,指节瞬间绷得发白,像块被冻硬的石头,连虎口处的青筋都突突跳了两下。
靛蓝的布角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边缘发脆的棉布“簌簌”
掉着渣,混着点红土的细粒落在桌面上,像撒了把碎沙。
他指腹的老茧蹭过布面的针脚,那里的红线虽已发黑,却依旧坚韧,像根没断的弦,绷得他手心发烫——这力道里裹着的,是压了整夜的沉,是说不出的疼。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会议室,像探照灯掠过战场。
落在邓班左臂:三层纱布最外层的血渍已经发黑,边缘洇开的暗红顺着胳膊肘往下爬,在作训服袖口积成小小的血洼,像朵没开败的红山茶,沾着纱布的棉絮,透着股没干透的腥。
落在李凯裤腿:橄榄绿的布料上,那道红痕从大腿往下蜿蜒,快到膝盖时被扯成细碎的血珠,洇在布料的褶皱里,像条被踩碎的红绳,混着裤脚沾的红土,红得发暗。
落在阿江眉骨:新长出的嫩肉泛着水光,边缘的结痂被蹭得支离破碎,露出底下细细的血丝,像条没长好的伤口,沾着点透明的组织液,看着就让人牙酸。
落在吉克阿依的拳头: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老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条绷紧的铁丝——他怀里的塑料袋还鼓鼓囊囊的,想必那半片蓝布角的温度,还烫在他心口。
目光最后停在墙上的作战地图。
红土坡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圈,墨迹边缘被反复摩挲得发毛,露出底下的米黄纸色,像块被抠破的痂。
圈里的峡谷轮廓用黑笔描了又描,线条粗重,像道没愈合的伤口,而那个标注最后目击点的红点,就在“伤口”
的边缘,红得刺眼,像刚渗出来的血。
“全旅动员。”
旅长开口时,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钢,不高,却带着股凿冰似的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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