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梧桐文学】地址:https://www.wtwx.net
,!
我把奶糖往嘴里塞,糖纸的塑料味先漫开来,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暖,接着是薄荷的凉,顺着舌尖往喉咙里钻。
甜味在舌面上化开时,像滴蜜落进了冰水里,瞬间漾开圈温柔的热。
左胸的伤还在抽痛,每呼吸一下,都像有根细针在里面搅,但这甜味漫过心口时,那疼竟真的软了些——不是消失,是变成了股韧劲儿,从心口往四肢爬,顺着血管流到指尖,让攥紧的拳头都松了半分。
就像当年在柳河垭口。
他替我挡弹片时,肩胛骨的血浸透了军绿色作训服,我攥着他流血的胳膊,指缝里全是温热的血。
他咬着牙笑,说"
别攥这么紧,我还没死呢"
,那时候心里烧着的就是这股劲——疼是真的,怕也是真的,但更真的是不能输的念头,是要带着他,带着所有人,一起活着回去的念头。
走廊尽头的电梯"
叮"
地响了一声,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锃亮的镜面。
我瞥了眼镜中的自己:脸上缠着纱布,锁骨的新伤在黑衬衫下若隐隐现,像个刚从地狱爬回来的鬼。
但攥着奶糖糖纸的手心是暖的,后腰的铁皮羊头还在硌着皮肉,辛集兴的影子贴在我脚边,像条不会断的线。
三天后的柳河垭口,浪会很大。
但我知道,有人在等我,就像当年我等他们一样。
柳河垭口的风裹着暗礁的腥气撞进临时营地,篝火被吹得“腾”
地蹿起半尺高,橙红的焰舌卷着枯枝往上舔,把夜空烧出片晃动的亮。
火星子像群惊惶的金虫,“噼啪”
往四下溅,有几粒落在杨文鹏班副的军大衣上,烫出芝麻大的焦痕,他却浑然不觉——左手还在往火堆里塞枯枝,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右手撑着膝盖,身子歪得像株被狂风压弯的芦苇。
他的腿肿得吓人。
军裤的靛蓝布料被撑得发亮,布面下青紫色的血管像蚯蚓似的盘虬,裤脚勒在脚踝处,把肿胀的肉挤成圈发白的褶,像发面馒头被麻绳勒出的印。
往火堆里添柴时,右腿几乎用不上力,全靠左腿拖着蹭,每动一下,裤管就“簌簌”
抖,像里面裹着团活物。
枯枝被他攥在手里,往火里一送,“咔”
地断成两截,断裂的脆响里裹着他没压住的喘——那喘不是累的,是疼的,尾音带着细颤,像被砂纸磨过的风箱在扯。
“阿江,你确定没破译错?”
邓班的声音从帐篷阴影里钻出来,像块浸了水的铁,沉得能压垮帐篷帆布的纹路。
他背对着篝火站着,军绿色作训服的肩章被火光照得发亮,手里捏着张刚从便携打印机里吐出来的纸。
纸边卷得厉害,像朵被晒蔫的喇叭花,边角还沾着点墨渍,是打印机漏墨蹭上的。
上面的字是用特殊墨水写的,暗紫色,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亮,笔画歪歪扭扭,有的地方晕成了团,有的地方又细得像蛛丝,真像群刚从泥里爬出来的虫,挤在纸上喘气。
他捏纸的手指用力,指节“咔咔”
响,纸被攥出几道深痕,像要把那些字嵌进肉里。
篝火的光在他脸上晃,照得眼角的疤忽明忽暗——那是当年在雨林里被毒贩的砍刀划的,此刻绷得紧紧的,像条要裂开的缝。
爆破手阿江蹲在火堆旁,正用袖口擦墨镜。
镜片上沾着的篝火烟灰被擦开,露出底下布满红血丝的眼,眼白像蒙了层黄雾,是熬了三个通宵的样子。
他面前摊着本密码本,牛皮封面磨得发毛,页脚卷成了波浪,上面用红笔标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像群被钉住的蚊子。
“错不了,邓班。”
他的声音哑得像吞了沙子,指腹在密码本的某一页上反复划,指甲缝里还嵌着点打印纸的纸屑,“这是龙鑫队长那边用加密卫星传的,用的是‘牧羊人’内部的暗码,密钥三天前刚更新过,除了我们七个,连根针都别想钻进去。”
他顿了顿,往火堆里吐了口烟,烟圈被风吹散,火星子跟着晃了晃,“信息就四个字:‘羊在朵中’。”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