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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起阵风,腕间的银链突然响得密了——“叮、叮、叮”
,每声脆响都踩着她的脚步,像秒针在钟面上跳,数着我们离危险的距离,又像在默记某个该清算的时辰。
她的影子被门廊的灯拉得老长,最后蜷进主楼深处的黑暗里,银链的声也跟着沉下去,成了缕若有若无的余音。
我和辛集兴的目光在半空撞了个正着。
他眼底还凝着刚才的警觉,瞳孔微缩,像刚从瞄准镜后移开视线;我大概也没好到哪去,后颈的汗还在淌,顺着衣领往下滑。
不用说话,彼此眼里的后怕都明明白白——那是劫后余生的虚软,混着对花粥那抹笑的不安。
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指尖在我掌心轻轻敲了三下,短、短、长,是“安全”
的摩斯密码,触感像羽毛扫过,却带着钉进心里的稳。
主楼的旋转门“吱呀”
转开,冷气扑面而来,混着香氛和铁锈的味。
走进电梯时,金属门“哐当”
合上的瞬间,壁镜突然把我们照得一清二楚。
镜中的我满脸血污,暗褐的是礁石上的血,鲜红的是眉骨新渗的,糊在颧骨上,像幅被揉皱的画。
眉骨的伤疤最扎眼,血痂裂开道细缝,新血正慢慢往外渗,在镜里看,真像条刚从泥里钻出来的虫,正顺着皮肤缓缓爬。
消防斧还在手里攥着,铁柄被汗浸得发滑,斧刃上的血渍已经半干,泛着暗褐的光。
不知是不是错觉,斧刃的冷意正顺着掌心往里钻,像根冰针,从指缝扎进血管,一路凉到后颈。
我打了个轻颤,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比被浪花泼脸时清醒,比辛集兴喊“动手”
时清醒,像刚被冰水从头顶浇透,每个毛孔都张着,数着电梯上升的“咔嗒”
声,数着离雷清荷还有几层,数着这场戏到底要演到哪一步。
,!
电梯的灯光忽明忽暗,把镜中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辛集兴站在我斜后方,镜里他的手按在腰间的枪上,指节泛白。
我们的影子在镜中碰了碰,像两只互相取暖的兽,却都竖着尖刺,随时准备应对下一场风暴。
三天前的净身房还飘着福尔马林的味。
老周戴着橡胶手套,指尖捏着把手术刀,刀刃在台灯下亮得像条冰棱。
他俯身给我缝合眉骨的新伤,线在皮肉里穿梭的“沙沙”
声里,他突然说:“这张脸,疤够深,眼神够狠,能骗过雷清荷那群豺狼。”
当时我盯着他口罩上方的黄眼珠,只觉得麻药没浸透的疼往天灵盖冲,没接话。
此刻电梯轿厢的壁镜里,那张脸正冷冷地回看我。
眉骨的疤裂着细缝,血痂混着礁石的沙粒,像块没长好的疮;颧骨处的淤青是花方昨天用枪托砸的,紫得发黑;嘴角还沾着点干涸的血——是刚才“演戏”
时咬破的。
老周说得对,这张脸够凶,凶到能让花粥这种人都笑称“有种”
。
可只有我知道,刚才消防斧砸向那年轻警察后颈时,指节抖得有多厉害;知道望着花粥红裙扫过血迹时,胃里翻涌的不是狠戾,是恶心。
原来真正难骗的从不是雷清荷的眼睛,是自己心里那点没被磨掉的热。
像暗礁缝里藏着的火种,总在某个瞬间窜出来,燎得心口发疼。
电梯门“咔嗒”
一声开始合上,像钝刀割开空气。
柳河垭口的腥气被挡在门外,那股混着海藻腐臭、柴油味和硝烟味的气息,在门缝彻底闭合前最后扑了扑我的脸,随即被轿厢里的冷气压了下去。
顶灯忽明忽暗,镇流器发出“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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