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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
我盯着他的脸,离得极近,能看清他鼻尖上没刮净的胡茬,还有下巴上颗细小的痣。
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像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制服的肩章都还簇新。
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里映着我的影子,还有消防斧的寒光,满是惊恐,像只被猎人堵在死角的鹿,连呼吸都带着颤。
“不到万不得已,不开杀戒。”
邓班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来,像块温润的玉,撞开了紧绷的神经。
那年在靶场,他握着我的手调准星,枪口的后坐力震得我胳膊发麻,他却盯着靶子说:“枪是护具,不是屠刀,对准的该是恶,不是人。”
指尖的消防斧突然有些发沉,斧刃的冷光落在他惊恐的脸上,竟觉得有些烫。
“快!”
辛集兴突然拽了我一把,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胳膊拽脱臼。
他的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寒光在那警察的脖颈上轻轻划了一下——不深,刚够划破油皮,血珠立刻渗出来,像串红玛瑙,顺着颈纹往下淌,在月光下亮得像条蠕动的红蛇。
“做戏做全套!”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气音裹着海风往我耳道里钻,“雷朵的人说不定在暗处盯着,手软就是死!”
我看着那道血痕在他颈间漫开,突然像被泼了盆冷水,清醒过来。
是了,这不是靶场,是柳河垭口的生死场。
我深吸一口气,左手攥紧斧柄,把斧刃转向内侧——用的是消防斧的背面,那面没有开刃,只有粗粝的铁面。
举起来时,能看见自己映在铁面上的影子,眉骨的伤疤在月光下泛着红。
“咚!”
斧背重重砸在他的后颈。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有一声闷响,像砸在装了棉花的木箱上。
他哼都没哼一声,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缓缓闭上,身子像摊软泥似的往礁石上倒,后脑勺磕在牡蛎壳上,发出轻微的“咔”
声,却没再动。
月光落在他脸上,睫毛上还沾着点冷汗,脸色苍白得像块礁石上的盐,看上去真像断了气。
我拄着消防斧站在原地,后颈的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混着海风的咸腥,凉得像冰。
辛集兴已经蹲下身,飞快地在他颈侧摸了摸,又把他往礁石缝里推了推,用块湿海藻盖住他的脸。
“脉搏稳着,”
他低声说,指尖沾着那警察的血,往我斧背上抹了点,“等我们走了,他的人会来接。”
浪涛撞在礁石上,“哗哗”
地响,像在替我们数着剩下的时间。
我望着那片被海藻盖住的影子,突然觉得手里的消防斧,比刚才劈挂锁时沉了百倍——原来有些“狠”
,是藏着疼的,就像邓班说的,护具的重量,从来都在心里。
“走!”
辛集兴的吼声裹着海风砸过来,他弯腰扛起一个木箱,臂弯的肌肉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
木箱的棱角硌着他的肩窝,帆布冲锋衣被压出深深的褶,他却没皱一下眉,迈开军靴就往礁石群深处钻。
我紧随其后,消防斧的铁刃拖在礁石上,“刺啦——刺啦——”
,每划一下都带起串火星,像条拖着尾巴的火蛇,在黑夜里亮得扎眼。
礁石上的青苔被碾得发滑,军靴踩上去“咯吱”
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身后的枪声还在追,“哒哒哒”
的自动步枪声混着霰弹枪的闷响,像群疯狗在礁石间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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