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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单艘的闷响,是好几道声线绞在一块儿——有的沉,像老黄牛喘气,该是改装过的大马力艇;有的尖,像被掐住的猫叫,是轻便的冲锋艇。
声浪越来越近,浪涛被搅得疯了似的,白花花的浪头不再是连绵的片,是被撕成的碎棉絮,“哗哗”
地往礁石上拍,溅起的水花打在石缝口,像无数根冰针往里面扎。
我眯眼往外瞅,浪尖上晃着几个黑影。
是冲锋衣,不是我们穿的深黑,是泛着油光的藏青,被探照灯扫到时,衣料上的水渍亮得刺眼。
更醒目的是他们手里的东西——枪筒,黑沉沉的,被浪风磨得发亮,偶尔有光柱扫过,枪身突然反射出点冷光,像鲨鱼露出的齿,在白花花的浪里一闪就没。
有个人正举着枪往石缝这边瞄,食指扣在扳机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连护目镜上的海水都看得清。
,!
“举起来!”
辛集兴突然低喝,我下意识将消防斧举过头顶。
斧刃迎上远处探照灯的光,“唰”
地劈出道银亮的弧,那光里裹着斧刃上没擦净的油污,还有刚才蹭到的礁石灰,像条淬了光的蛇。
胳膊上的肌肉猛地绷紧,斧柄的木纹硌得掌心发疼,却奇异地生出股稳劲——就像老周教我的,真要拼命时,手里的家伙得比命还沉。
眼角的余光瞥见石缝深处,老周的手还保持着蜷曲的姿势,那枚桃木牌从指缝里滑了出来,半浸在刚漫进来的海水里。
正面的血痂被浪水洇开,晕成朵模糊的红,反面的荷却愈发清晰,花瓣的刻痕里积着点沙,像刚从泥里捞出来的。
它就那么漂着,在青黑色的礁石上,像朵开在血水里的花,根茎还缠着老周最后攥紧的糖纸。
浪涛突然又开始计数了。
“哗——”
第一声撞在礁石顶,碎成的水珠弹得老高,在探照灯里亮得像撒了把碎玻璃。
“哗——”
第二声来得更快,几乎踩着前一声的尾巴,力道更沉,像有只巨手往礁石上按,震得石缝都在颤,我脚边的碎石子“咕噜噜”
滚进更深的暗处。
“哗——哗——”
第三声和第四声绞在了一起,间隔短得像没喘气,浪头裹着沙粒往石缝里灌,打在脸上生疼,连呼吸都带着股咸腥的糙。
这哪是浪涛在数,是催命的鼓点,敲在耳膜上,撞在心跳上,和摩托艇的引擎声、远处隐约的喝骂声缠成了根绳,勒得人胸腔发紧。
辛集兴已经拽着我退到石缝口,他另一只手按在腰后的刀鞘上,鲨鱼皮的鞘身被他攥得发皱,我知道那柄淬毒的短刃随时会出鞘——就像去年在黑礁湾,他也是这样,在浪里攥着刀,等着最后扑上来的死士。
最前面的摩托艇离礁石只剩丈余远,艇上的人已经站了起来,枪托抵着肩窝,枪口正对着石缝口。
浪风突然卷过来阵熟悉的香——是花粥惯用的玫瑰香水,混在海腥气里,甜得发腻,像裹着毒的糖。
我举着消防斧的手又紧了紧,斧刃的寒光里,仿佛看见老周最后递桃木牌时的眼神,沉得像此刻的浪。
这场厮杀,从我们踏进走廊的那一刻就开始了,而这急促的浪涛声,不过是吹响了最后那声哨。
:()牧羊人:活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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