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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时,我的眼尾没敢离开他的手——那只握枪的手始终没松,指节泛着青白,连虎口处的老茧都看得清。
枪柄被他转得越来越慢,最后停在掌心,枪口微微朝下,却对着我裤脚的方向。
我知道,他在试探——试探我风衣里藏着的东西,试探我话里的真假,更在试探我是不是“自己人”
。
走廊里的壁灯突然闪了下,暗黄的光晃过阿坤的脸,刀疤的影子在他颧骨处投下道深沟。
空气里的味道更杂了:他身上的雪茄焦味、我风衣上的海腥与血味、还有铜柱淡淡的铜锈味,缠在一块儿,像张越收越紧的网,裹得人呼吸都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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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达先生刚回来。”
阿坤的嘴角往侧扯了扯,左脸那道刀疤跟着拧了拧,像条活过来的血虫,“他说,下次想跟您在靶场‘玩’。”
最后那个“玩”
字,他咬得轻描淡写,舌尖却蹭过牙齿,带着点藏不住的狠——靶场在雷朵从来不是消遣的地方,是见血的角斗场。
话音刚落,电梯门“叮”
地弹开,一股冷风“呼”
地灌出来,像从黑礁湾的冰窖里漏出来的,直往我后颈钻。
我后颈的汗毛瞬间竖起来,凉意在脊椎上爬,连呼吸都跟着顿了半秒。
抬脚往里走时,我突然顿住,余光往身后扫——阿坤还靠在铜柱上,右手正勾着枪柄往西装内袋里塞,黑色枪身最后闪了下光,就被布料盖住。
可他的目光没挪,还黏在我后背,像块刚从浪里捞上来的冰,凉得能渗进骨头缝,连我风衣下摆沾着的沙粒,都像被他盯得发沉。
电梯门缓缓合上,不锈钢壁映出我的影子。
暗黄的壁灯光线斜斜打过来,我看见自己风衣肩头沾着的潮气,在金属上晕出片浅痕;头发丝上挂着的礁岩碎末还没掉,随着我呼吸的起伏轻轻晃;最藏不住的是眼底的红血丝,像没擦干净的血痕缠在眼白里,只有我知道,那是下午在礁群里憋着的杀气——没处散,全闷在眼底,连看自己的影子,都带着股冷硬的狠。
橙红色的楼层数字在暗里跳得慢悠悠,“15、16、17……”
每跳一下,都像踩在我紧绷的神经上,轻一下重一下,磨得人心里发慌。
我攥紧了拳,指节泛白,掌心的汗洇在风衣上,在暗袋的位置晕出个浅印。
暗袋里的狙击步枪零件硌着肋骨,黄铜弹匣的冷硬顶在掌心,枪栓零件的棱角蹭过指腹,那触感像攥着块刚从浪里捞上来的铁,连凉都带着咸腥气。
“我是卧底袈沙,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是一名合格的军人。”
我在心里反复念,每个字都咬得发紧,像在给自己的骨头钉钉子。
胸腔里的气不敢喘太满,怕一松劲,藏在眼底的杀气就漏出来——电梯壁的反光里,我的眼神太硬,不像雷朵里混日子的“自己人”
,倒像头刚从礁群里爬出来的狼。
指尖在暗袋里蹭过木质枪托,那上面还留着礁群的潮气,纹路里嵌着的沙粒硌着指腹。
突然就想起新兵连的那天,太阳晒得迷彩服发烫,邓班站在我身后,他的掌心覆在我手背上,糙得像磨过砂纸的礁岩。
我攥着步枪的手发颤,枪托在怀里晃,他就用指节敲了敲我的手背,声音沉得像敲在钢盔上:“枪是军人的第二生命,握紧了,松了就没了——命和枪都一样。”
当时我没太懂,直到今天掌心抵着这冰凉的零件,才突然明白:他说的“握紧”
,不只是攥住枪托,是攥住自己的身份,攥住不能丢的信念。
电梯数字跳到“23”
,离顶层雷清荷的办公室只剩两层。
后颈还能感觉到阿坤那道目光的重量,像块冰没挪开;暗袋里的零件还在硌着我,凉得清醒;心里的三句话还在念,像在给我的神经缠铁丝。
不锈钢壁的反光里,我的影子突然清晰了些——风衣沾着血和浪,眼底带着杀气,可攥着枪零件的手,却比刚才稳了。
毕竟邓班说过,松了就没了。
我不能松,枪不能,身份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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