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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砸下来,重重落在通讯器上,发出“嗒”
的轻响,混着指腹的冷汗晕开一片湿痕,把“忠”
字的刻痕泡得发暗。
我咬着牙,牙龈都咬得发酸,硬是把哽咽咽回去,只让声音带着咬碎的疼:“老周……老周牺牲了。”
“牺牲”
两个字说得又重又沉,像往冻土上砸石头,“地点在橡胶林‘半朵荷花’安全屋,他浑身是枪伤,胸口三个弹孔,右手还攥着枪,枪管都被砸弯了——死前肯定反抗过。”
我深吸一口气,指甲掐进掌心,强迫自己理清思路:“凶手是雷清荷的四义子峻左、五义子峻右,还有林晓梅!
那个我们以为被拐的重庆姑娘,根本是雷清荷的私生女,从一开始就是他派来的棋子!
是她把老周引出来的,那些怯生生的样子、眼角的伤,全是装的!”
说到林晓梅时,声音里的恨意几乎要把听筒戳破——想起老周指甲缝里那几缕她的头发,想起自己曾对她的同情,就像吞了根带刺的铁针,扎得五脏六腑都疼。
通讯器那头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电流“滋滋”
的背景音,还有杨杰透过电波传来的呼吸声——从最初的平稳,渐渐变得沉重,像压了块石头,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不易察觉的滞涩。
我能清晰地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坐在支队办公室那张掉漆的木椅上,眉头拧成死结,右手食指和拇指用力捏着眉心,指节泛白——去年小李在边境送情报时被毒贩发现,最后传来的只有半条加密信息,杨杰也是这样,沉默了足足十分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才哑着嗓子布置搜捕和后续掩护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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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足足五秒,杨杰的声音才再次响起,比平时低了好几个调,像被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每一个字都裹着压抑的悲痛,却又强撑着冷静:“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像是在调整呼吸,语速却快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黄导,你现在立刻离开现场,别走原路。
沿着安全屋西边的小溪往下走,三百米左右有个被藤蔓遮住的山洞,是三号备用点,你先在里面躲着,等我们的消息。”
“技术队已经连夜出发了,带着警犬和取证设备,天亮前就能到‘半朵荷花’,会处理现场、确认身份、提取脚印和弹道痕迹。”
他的声音顿了顿,语气突然软了些,带着战友间的叮嘱,“记住,你现在不是黄导,是‘袈沙’——雷清荷还没怀疑到你头上,保护好自己,更要保护好那本账本。”
最后一句话说得格外重,“那是老周用命换回来的证据,不能白费,明白吗?”
“明白。”
我用力点头,颈椎因为用力而发酸,眼泪又一次砸下来,落在断崖边的石头上,碎成细小的水珠,被风一吹就散了,连一点湿痕都没留下,像老周的命,突然就没了,连告别都没有。
转身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那间亮着手电的土坯房——昏黄的光柱从敞开的门里漏出来,映着地上那滩发黑的血迹,像一道狰狞的疤。
风卷着血腥味和橡胶林的酸腐气飘过来,钻进鼻腔里,带着老周常抽的劣质烟草味,像他上次在安全屋给我递烟时说的:“等收网了,咱爷俩回云南,我给你炒新茶。”
那些没说完的话,那些没实现的约定,全被这晚风裹着,缠在我耳边,像一根扯不断的线,牵着心里的疼,也牵着没完成的使命。
我用拇指把通讯器按进军用靴的鞋垫凹槽里——那是老周特意用刀片挖的,大小刚好卡住设备,不会随着走路晃动。
指尖抚平鞋垫边缘的褶皱,再把靴筒往下捋了捋,皮革摩擦着脚踝,带来熟悉的紧绷感,仿佛这样就能把“联系”
妥帖地藏好,不被任何眼睛发现。
右手下意识地抚上风衣内袋,指尖先碰到牛皮账本边缘磨出的毛茬,再往下是封面上那道浅痕——上周抄录雷清荷和缅甸军火商的交易明细时,铅笔尖太用力,在封面上戳出个细小的凹点,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微微的硌手。
账本被体温焐得温热,比寻常物件多了几分沉甸甸的实感,像老周每次递补给时按在我肩上的手,沉稳又有力,无声地说着“撑住”
。
左手插进裤兜,指腹立刻陷进桃木牌的纹路里——正面的荷花瓣刻得并不规整,边缘被老周常年摩挲得圆润发亮,包浆里还沾着点他常抽的“金沙江”
烟丝的焦香;背面是个歪歪扭扭的“安”
字,刻痕比花瓣深,是他第一次教我拆监听器那晚,就着煤油灯刻的,当时他说“卧底在外,平安是福”
,刻刀划木头的“沙沙”
声,和现在橡胶林的风响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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