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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橡胶林深处,越野车的引擎声像垂死的蚊子,渐渐淡成了模糊的嗡鸣,最后彻底被风吹散。
但我能看见泥地上两道深深的车辙——轮胎花纹是缅甸黑市特供的越野胎,带着防滑的深齿,压碎了好几棵刚冒芽的橡胶树苗,一直延伸到林子里最密的那片老胶树后,消失在晨雾尚未散尽的阴影里。
风卷着几片枯叶,落在车辙上,却盖不住轮胎上沾着的血泥——那是从后院带出去的,像一串无声的路标,指向雷清荷逃亡的方向。
“他跑不远。”
辛集兴站起身,拍了拍我发颤的肩膀。
他的手上也沾着血,蹭在我夹克的肩章处,却让我瞬间安定下来。
他手里攥着个牛皮本子,是刚才从祠堂供桌上抄起来的——那是雷清荷的私人账本,纸页上的字迹歪歪扭扭,记着“清迈-瑞士,5例,周五01:30”
“仰光-迪拜,货在老胶厂3号窖”
,每一笔都浸着无辜者的血泪。
“账本在我们手里,他的器官运输路线全记着;张队长虽然伤了,但他知道雷清荷在缅北的暗巢位置;还有刚才缴获的对讲机,里面的通话记录能追出他和康达的联络频率。”
辛集兴的声音越来越稳,眼角的红血丝还没退,却多了几分侦察连老搭档才有的笃定。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枪,枪管上的血渍顺着散热孔往下滴,落在王队脚边的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印子。
突然想起上周在橡胶树下的暗格,辛集兴塞给我的纸条上写着“等收网了,去吃村口李婶的米线”
——那时我们都以为,结束后能笑着拍掉身上的灰,却没料到要踩着兄弟的血继续往前走。
但我不后悔,就像王队手里的照片不会褪色一样,那些被雷清荷装进银色箱子里的器官、那些在炼胶厂白板上被标成“1例”
“2例”
的生命、那些特警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都在逼着我们不能停。
风突然变了向,吹得围墙上的破洞“呜呜”
作响,像有人在吹冲锋号。
我抬头望去,橡胶林的上空飘着几缕淡白的云,阳光越来越烈,把车辙里的血泥晒得发硬。
辛集兴把ak47递到我手里,枪托上还沾着他的体温:“张队长说,特警总队的支援已经在路上了,半小时后到。
我们先顺着车辙追,能咬住他最好。”
他的手指点了点账本上“老胶厂3号窖”
几个字,“这里肯定藏着他最后的存货,也是他一定会回去取的东西。”
我接过ak47,枪身的重量压在肩上,熟悉得像穿了多年的军靴。
转头看向王队和其他兄弟的尸体——他们横七竖八地躺着,却都保持着战斗的姿势:小李的手指还扣在扳机护圈上,小张的狙击枪镜头对着围墙破洞,最年轻的小林手里还攥着没发完的信号弹,红色的弹体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我弯腰捡起小林的信号弹,塞进战术背心的口袋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瞬间清醒:他们的战斗结束了,但我们的还没。
远处的橡胶林里,几只白鹭突然从树冠间飞起,翅膀划破晨雾,留下几道白色的弧线。
我知道,那不是受惊,是支援的直升机快到了——螺旋桨的轰鸣声正从山脊后传来,越来越近,像擂响的战鼓。
我和辛集兴对视一眼,他的手里攥着账本,我的肩上扛着ak47,我们的脚下踩着兄弟的血,也踩着雷清荷的罪证。
阳光依旧明媚,橡胶林的清香还在风里飘着,但这一次,血腥味不再是绝望的象征——它成了刻在我们骨子里的誓言。
雷清荷的越野车或许已经开出了坎邦,但他逃不掉金三角的风,逃不掉我们手里的枪,更逃不掉那些被他害死的人的眼睛。
我摸了摸胸口的肩章,又看了看辛集兴手里的账本,突然听见风里传来隐约的号角声——不是真的号角,是直升机的轰鸣、橡胶叶的沙沙声,还有我们心跳的共鸣,在金三角的上空交织成最坚定的战歌。
“走。”
我拍了拍辛集兴的后背,伯莱塔在腰间沉甸甸的,像揣着一团不灭的火,“去老胶厂。”
车辙尽头的橡胶林深处,晨雾正慢慢散去,露出一条通往暗巢的小路。
我们的脚步踩在血渍未干的泥地上,每一步都很沉,却很稳——因为我们知道,身后是死去的兄弟,身前是未竟的正义,而这场战斗,永远不会结束。
:()牧羊人:活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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