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文学

第21章 红绸与谎(第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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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影子都摸不着,说不定这竹楼里的暖光,明天就被枪声、刀光打散了,连此刻的虚暖,都留不住。

竹楼外突然传来巡逻兵的皮靴声,不是轻快的响,是沉得压着红土的“嗒嗒、嗒嗒”

——那皮靴是旧的,鞋底的纹路里嵌满了红土,踩在地上时,土粒被鞋底的棱边碾碎,发出“咯吱咯吱”

的细响,混在皮靴声里,像有只小虫子在耳边爬,格外扎耳。

我往窗外瞟了眼,月光把巡逻兵的影子拉得老长,斜斜地贴在红土地上,像从黑布上剪下来的剪影。

他们走得齐整,影子也跟着一起动,从竹楼门口经过时,影子扫过地上的红土,像块浸了水的黑布拖行,留下几道浅淡的痕——土痕细得像笔描的,风一吹,松散的红土粒就覆了上去,连点痕迹都没剩,只余皮靴声慢慢往远处飘,最后融进后山的静里。

后山的方向,橡胶林的轮廓黑得发沉,像谁把一大块浸了墨的棉絮铺在地上,连最边缘的竹丛都看不清,只透着片浓得化不开的暗。

林子里没半点动静,连风都像绕着走,只有偶尔传来的蟋蟀声,细弱得像断了线的丝线,“吱呀——”

一声,停两秒,再“吱呀”

一声,断断续续的,带着点发颤的涩,倒像个受了委屈的人在暗处低哭,听得人心头发紧。

肖雅靠在我怀里,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睡着了。

她的呼吸轻得能吹动我衬衫的细绒,一缕缕落在锁骨处,带着点温热的潮气;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慢得像澜沧江岸边的浅浪,连带着小腹也偶尔鼓一下——是宝宝在踢,动作轻得像小手指隔着棉布轻轻戳了下我的胳膊,软乎乎的,却让我心尖一揪。

她的手还攥着我的衣角,浅蓝的棉布被捏出几道小褶,指尖有点凉,像刚碰过竹窗上凝着的露水,指甲盖泛着点淡粉,是早上涂的指甲油掉得差不多了;头发散在我的肩膀上,软得像晒过太阳的细棉,几缕浅棕的碎发贴在颈间,混着椰香洗发水的甜,还带着她身上的体温,暖得让人心慌。

我抱着她坐在竹椅上,藤条椅的纹路硌着后腰,却不敢动——怕惊着她。

目光落在桌上的凉茶上,白色搪瓷杯里的水面平得像块镜子,映着煤油灯的光,晃出细碎的银影,风稍微吹过,影子就揉成一团,像被搅乱的碎银,晃得人眼晕。

衬衫口袋里的流程表还在硌着,纸角被汗水浸得发脆,磨得掌心发疼;胸口的黄铜军徽也硌着,金属的凉意透过粗棉布渗进皮肤,顺着肋骨往下滑,凉得像贴了块冰。

心里的慌像涨潮的澜沧江水,一波波涌上来,压得胸口发闷——巡逻兵还在转,后山的橡胶林里不知藏着什么,肖阳还没消息,而怀里的肖雅睡得安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却怕这静夜里的安稳,下一秒就被什么撕碎。

雷朵的夜像是被澜沧江的水汽泡胀了,又被后山的风拉得细长,长到我能数清巡逻兵皮靴每一次碾过红土的震颤。

从东侧橡胶林岔口过来时,脚步声还带着点潦草的节奏,皮靴底嵌着的碎石子蹭过红土,“咯吱——”

声里裹着土粒碎裂的脆响,像有只小虫子在耳边爬;走到竹楼门口时,脚步突然顿了半拍,像是靴子里灌了铅,每一步都压得红土陷下去半指深,留下个边缘松散的浅坑,风一吹,细土又簌簌填回去,连个印子都留不住;往西侧营地去时,声音慢慢淡了,只剩“嗒嗒”

的余响,混着远处蟋蟀断断续续的“吱呀”

,像根快磨断的棉线,悬在墨色的夜里。

我坐在藤编竹椅上,怀里的肖雅呼吸轻得像片芒果花瓣,鼻息拂过我颈窝时,带着点温热的潮气,混着她发间的椰香——那是早上她用孙慈寄来的洗发水洗的,甜得发软,却压不住我心里的慌。

她的头靠在我肩膀上,几缕浅棕的碎发贴在脸颊,被呼吸吹得轻轻晃;小腹偶尔鼓一下,是宝宝在踢,软乎乎的,隔着洗得发薄的棉布蹭我的胳膊,像小手指轻轻戳了下,却让我心尖猛地一揪。

她的手还攥着我的衣角,浅蓝的棉布被捏出几道深褶,指尖有点凉,指甲盖泛着淡粉,是上次涂的指甲油掉得只剩个边了。

桌角那支芒果花还在掉瓣,第一片浅黄的瓣子带着点褐边,慢悠悠飘下来,落在木桌的裂纹里,没声,只粘了点木屑;第二片沾着花芯的淡金粉,掉在搪瓷杯沿上,“叮”

地轻响一声,像颗细针落在棉花上,瞬间就被夜吞没;第三片、第四片……最后连花萼都垂了下来,蔫蔫地搭在桌沿,风一吹,就滚落到红土里,沾了层浅红的土粒,再也看不出原本的嫩黄。

我盯着那些碎瓣,无意识地数着,数到第七片时,又忘了数到哪,只能重新数,像在抓根快要断的稻草。

,!

脑子里的坏情况像疯长的茅草,压都压不住。

我想起肖阳——他会不会藏在后山的茅草堆里,巡逻兵的铁棍扫过茅草时,刚好勾住他灰夹克的补丁?会不会他脸上的刀疤被夜露打湿,油彩掉了块,露出原本颧骨上的那颗小痣?要是被发现了,那些人会不会像上次打杂工那样,把他拖到竹林里,铁棍往他背上砸,让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又想起肖玥——她在仓库的杉木木箱里,会不会闷得喘不过气?木箱的缝隙那么小,只有一点光透进去,她会不会用指甲反复抠那些木纹,直到指尖流血,木渣嵌进伤口里?会不会她动的时候,碰响了箱上的小铜铃,“叮”

的一声引来了假老佛爷的人?那些人会不会把木箱锁得更紧,连点风都不让透进去?再想老佛爷——要是他根本不来,要是丽丽姐拿到的消息是假的,要是这从头到尾就是场骗我们入局的戏,那肖雅期待的婚礼、孙慈订好的机票,不都成了泡影?要是收网时出了错,杨杰带的人没赶过来,假老佛爷的人先掏了枪,竹楼里会不会响起枪声?会不会有子弹擦过肖雅的婚纱,把那些水晶珠子打碎,溅得满地都是,像撒了一地碎玻璃?风又从竹窗的纱缝里钻进来,先吹过桌角的芒果花残瓣,把最后一片褐边的瓣子吹得打了个转,落在肖雅的婚纱蕾丝上;再吹过她散在肩前的碎发,把那几缕浅棕的发丝吹得贴在她的脸颊,像层细棉;最后才吹到我的脸上,带着罂粟花腻人的甜香——那香像裹了层糖衣的刺,甜得扎人,又混着橡胶林的涩腥,像刚割过的橡胶汁,沾着点土味。

风凉得像刚掉下来的泪,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滑,落在肖雅的发顶,没声,很快就被她的体温烘得没了痕迹。

我抬头看竹楼的顶梁,上面还挂着上次搬喜糖木箱时蹭的红土,在月光下泛着点浅红的光。

巡逻兵的脚步声又绕了回来,芒果花的瓣子已经掉完了,怀里的肖雅睡得更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只能抱着她,等着——等天快亮时,竹楼外会响起的鸡叫;等三天后,肖雅穿着婚纱站在竹楼门口的样子;等一个不知道是能把我们从泥沼里拉出来的救赎,还是会把我们全埋进雷朵红土里的毁灭结局。

雷朵的夜啊,怎么就这么长,长到连风都带着泪的凉。

:()牧羊人:活着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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