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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泽回到位于省政府大楼九层的办公室，这是一间宽敞、明亮、但陈设同样简洁的办公室。
外间是秘书的办公区，里间则是他的主要办公区域，巨大的红木办公桌，背后是一排书柜，墙上挂着一幅省地图。
秘书已经迅速进入角色，将一摞需要他阅知的最新文件、内部简报整齐地分类摆放在办公桌的左侧。
“副书记，这些是办公厅刚送过来的，比较急件的是上面这几份。”
秘书恭敬地说道。
袁泽挥了挥手，语气平淡：“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没有特别紧急的事，不要让人打扰我。”
“好的，副书记。”
秘书轻声应道，小心地退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袁泽一人。
他并没有立刻去翻阅那摞起来足有半尺高的文件，而是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省城略显杂乱的城市天际线，远处几根冒着白色水蒸气的大烟囱提示着这座城市依然沉重的工业底色。
他闭上眼，刚才会议室里发生的每一幕，每一个人的表情、语气、细微的动作、眼神的交换，甚至那一刻的呼吸节奏，都如同高清全息的影像资料，在他无比强大的大脑中精准回放、慢速解析、交叉比对。
赵华宇的守成心态、谨慎的试探、以及试图维持表面和谐但暗藏担忧的复杂情绪；周副省长那几乎不加掩饰的审视目光背后，可能隐藏着对其分管领域被挑战的抵触和不安全感；李副省长等其他几位副省长大多是一种事不关己的观望姿态，或许还带着一丝对强势新来者的敬畏与疏离；而那些部门负责人，则更多的是紧张、应付、能力不足带来的慌乱，以及长期在沉闷氛围中形成的某种思维惰性。
省的问题，根子不仅仅在于经济结构的失衡、产业的落后、财政的困窘这些硬性指标上。
更深层次的问题，在于干部队伍的思想观念、精神状态和行事逻辑！
一种“等靠要”
的依赖惰性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的守成思维，似乎已经弥漫渗透到了相当一部分干部的意识深处，成为了一种群体性的潜意识。
按部就班、遵循旧例、上传下达、不出差错，成了最安全、最稳妥的选择。
创新突破？锐意改革？那意味着风险，意味着要触动固有的利益格局，意味着可能要承担责任，甚至可能出错、得罪人。
在这种氛围下，最好的生存之道就是沉默和跟随。
如何破局？从何处入手？强行推动传统产业大规模技术改造和升级？投资动辄数十亿上百亿，技术门槛高，市场风险巨大，且省的基础配套、人才储备、融资环境并不占优势，短期内难以见效，甚至可能加剧财政负担。
大力招商引资，寄希望于引进外部战略性新兴产业？且不说全国各地都在虎视眈眈、激烈争抢，省自身的吸引力究竟在哪里？比政策优惠，拼不过东南沿海和西部某些地区；比配套环境和产业链完整度，拼不过长三角、珠三角；比人才和科技资源，拼不过一线城市和强省会城市。
优势并不明显。
聚焦农业，发展特色农产品深加工？周期长，见效慢，受自然条件和国际市场波动影响大，对快速扭转全省经济低迷态势、提振信心的作用相对有限。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玻璃窗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嗒嗒声。
目光放远，越过城市密集的区域，投向城市轮廓线的边缘地带。
那里，在一片相对开阔的区域，似乎有几个巨大、模糊的圆弧形建筑轮廓，像是……体育场？对，是省奥林匹克体育中心，以及周边几个专业球场的身影。
为了几年前举办一次全国性运动会而兴建，如今利用率据说并不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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