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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道,“入营。”
傍晚,临时帅帐立起,青布帐幔在西风里猎猎作响。
军中火塘连成一片,一缕缕炊烟夹着羊肉汤的香气升腾,让整片营地像一头在冷夜里吐出热气的巨兽。
陈宫进帐时,吕布已经解下臂甲,把一截黑金臂甲随手放在案上。
那一方案上,沙盘占据大半,宛城的轮廓以灰石堆成,城门四面,城墙不高却厚,河道如玻璃线绕其一角。
棋子三色:黑、赤、白。
黑是己军,赤是敌,白是虚位。
吕布的手指在棋子上轻轻一拨,黑子连线如蛇走石。
“宛城,”
他用那种像是随口的声音说,“三日内可破。”
张辽、高顺、臧霸、曹性等人分列两侧,目光齐聚在沙盘。
张辽眉目如削,手按刀首,高顺沉默,像一堵安静的墙。
臧霸的眼睛亮得发光,隐约有按捺不住的躁动。
陈宫拱手:“三日可破,但须先破贾诩之心,再破张绣之枪。
末将有三策。”
“且说。”
吕布把一枚黑子掷在“南门”
处,发出“嗞”
的一声轻响。
“一者示弱,围城而不攻,张绣性急,必出战。
击张绣,俘其心,贾诩便失一半胆。
二者广施恩威,收买宛城豪族、军司,内外一举。
三者设饵诱其援军,以张绣之急友为钩,离其势,摧其胆。”
“耗时。”
吕布摇头,笑意隐隐,“我并州军从来不打这种拖沓仗。
我们来此,是为取城,不是为与一条毒蛇对视,等它先眨眼。”
他伸手,指尖在沙盘上“北门”
外敲了两下,“明日拔营,直趋城下。
南线绕其粮道,高顺领陷阵营从西北侧逼压城角。
攻鼓一响,三面齐上。
宛城不过如此。”
张辽手背的青筋微微绷紧,但他没有出声。
陈宫深吸了一口气:“主公,贾诩以阴谋着称,他善攻心。
今我军声名如日,正是人心最易被轻蔑遮蔽之时。
‘骄兵必败’,这不是书上劝人用的旧话,是战场上尸骨堆出来的教训。”
吕布笑了,笑意并不凌厉,反而有一种从容的傲慢:“公台多虑。
洛阳时,李儒算我,我算他;他用火毒,我用人心。
我得了他的兵,他得了谁?凤仪亭一戟,天下皆知;李儒之术,皆成纸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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