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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无意中听到父母私语,说秦津并非定安侯夫妇所生,她的母亲虽是名门闺秀,却行为不检,与人苟且行出有违伦理之事后,生下了秦津。”
“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瞧,现下秦津都不怎么进宫了,据说太后得知此事后,极为不喜,连带着对秦津也多有苛责,我瞧他好日子是要到头了,说起来倒也有几分可怜。”
那时,薛溶月乍一听扯了扯嘴角,只觉无稽之谈,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却不由深思。
原著对秦津的描写一直是出身侯府,鸣珂锵玉、冠玉一时的天之骄子,横走长安肆意妄为。
可天之骄子不会遍体鳞伤的被罚跪在皇宫的佛堂中,不会有人敢趁机宰杀他精心饲养的爱宠,不会因犯错被饿到捧着一碗冷掉的肉汤狼吞虎咽。
他这些年,真如她过往所想的那般,活得遥荡恣睢吗?
许是薛溶月眼底的探究太过肆无忌惮,斜倚着鹅黄绢纱山水屏风的秦津忽而抬首,那双素来清亮冷淡如初冬新雪的双眸撞上她的目光。
他歪了歪头,眉骨眼梢轻轻往柳如玉所在的方向一挑,几分漫不经心的张狂便显露出来。
从前,薛溶月与秦津针锋相对的时候,最讨厌的便是秦津的这双眼眸,总觉有溢不完的挑衅轻蔑在,多看一眼都要冒出无名火。
可不知为何,明明如今这份感觉仍然存在,可她心底的厌恶却忽而消退许多。
眼神抛过去,见薛溶月仍旧无动于衷,秦津叹了一口气:“不问了?”
薛溶月这才想起旁边还捆着一个柳如玉,眼下的场合也不合时宜琢磨这个。
轻咳一声,她行至柳如玉跟前:“你方才问什么……哦哦,我们此行的目的啊。”
细碎的日光落在薛溶月的杏眸中,她唇角上扬:“你也说了,我们两个好歹有些渊源,我自然是前来帮你报仇的啊。”
柳如玉从中嗅到了不怀好意,如临大敌地瞪着她嘲讽:“来为我报仇?薛娘子是打算今日自刎在我眼前吗?”
薛溶月弯起的弧度没有收起半分,随手便又甩过去一巴掌,打得柳如玉神情都恍惚了,从口中吐出一颗含着血沫的碎牙。
再次转身净手,薛溶月冷哼:“好好听我说话。
都说了,我不过是揭发了你的恶行,你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与我有何关系?”
柳如玉敢怒不敢言:“那你今日是来笑我咎由自取的?”
薛溶月道:“我虽讨厌你母亲王氏,却不得不承认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祖父为官清正廉明,柳家家风虽不说刚正,却也很难教养出你这么凶恶之人。
想必这一遭,定是有人在背后刻意引诱你。”
柳如玉心头一颤:“你、你是认为我本性不坏?”
怎么会呢。
只是觉得你太过蠢笨无能,心思狭隘,又生性懦弱,不像是能在天子脚下经营起这些赌场暗娼院子的人。
眼皮都未眨一瞬,薛溶月昧着良心点点头:“是的,人之初性本善。”
柳如玉局促地闭上眼。
懒懒地瞥了薛溶月一眼,秦津被柳如玉那副备受感动的神色恶心得够呛,白细清瘦的指节压在眉骨处,冷淡地偏过头,不欲再看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
柳如玉有什么好委屈动容的?
薛溶月想不明白,但不影响她趁热打铁:“所以,你背后之人是谁?”
柳如玉哽咽的抽气片刻,闷声道:“我不知道。”
曹明煜也曾根据这个问题审问过他,还吩咐人用了刑,可他实在是不知晓:“他见我从来是一身玄衣,蒙着面,我并不清楚他是谁。”
柳如玉与玄衣人的相遇,也不过是一场意外。
他那日年纪尚小,因又被祖父责罚,被母亲怒骂,正满心愤懑难平时逮到了一只对他呲牙咧嘴的野犬,他不满野犬的桀骜难驯,顺理成章的将它当作泄愤的工具,抽出了腰间的刀子。
那时他还未曾唤上恐血之症,温热的鲜血泼洒在他的手背面容上,血腥味道挥之不去,当锋利的刀尖划过皮毛肌肤,潺潺流动的血水令他浑身都激动的发抖颤栗,这种感觉令他毕生怀念并且寻找。
那是他亲手挖出来的第一双眼珠,也是唯一一双。
玄衣人就是这时候出现的,玄衣人目睹了他虐杀野犬,自青竹上一跃而下,将他吓得跌坐在地上,险些昏过去。
柳如玉至近仍然记得,玄衣人紧盯他时那难以言喻的目光,有对启蒙恩师的激动,有轻蔑,更有无法遮掩的跃跃欲试。
玄衣人接过他手中的刀,处理了他未曾察觉的细节,还帮他清理干净血腥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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